“孩子的父親……”雲蘿本想說,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但是頓了頓,終究沒說出口。那是一個噩夢,一個永遠也不能結痂的傷口。“本宮累了,你退下吧。”
看見雲蘿蒼白的神色,初七隻當她在跟自己賭氣,賈三一行人對她的所作所為,是人都不可能讓那些醜惡的記憶,風輕雲淡的散去。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何況是親身經曆的人?
初七落寞的身影,遠去了,雲蘿頹然地坐到椅子上,她突然很佩服自己,心底裝了那麼多黑暗的記憶,每天還可以跟李銳裝傻充愣,沒心沒肺地笑著。
“娘娘,好險。”楚嬤嬤和昭公公悄無聲息地出現。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再清楚不過。當初李麒逼迫雲蘿入宮,特地請了京都花魁樓的媽媽,來教導雲蘿禦男之術,這也是雲蘿為什麼每每可以在看似癡傻的表情中,綻放絕代風華的原因。
巧的是,花魁樓的媽媽,就是現在的昭公公,而楚嬤嬤,是新皇登基時進宮的第一屆秀女。因出身寒微,父親隻是邊陲小鎮的一個七品縣丞而已,楚嬤嬤並不得寵。後來與當時還是侍衛的昭公公相愛,並且珠胎暗結。
皇上知道後,下令皇後處理這件事情,因為是皇上的女人出軌,表麵上皇後不能以這個名義處罰楚嬤嬤。於是讓她在暗室將孩子生下來,再對外放出消息,說她難產而死。而對那個侍衛的處理,先是被閹掉,變成宮人。後來將他們一並處死。
昭公公帶著楚嬤嬤逃出皇宮,在京城開了一家妓院,掩人耳目地生存下來。為的是有一天可以去尋找這唯一的女兒。
當他們把這個真相告訴雲蘿的時候,她剛剛發現自己沒有被強、暴,而且和林昭南新婚之夜也什麼都沒做成,因為他喝的酒裏有蒙汗藥。發現的原因,也頗為匪夷所思。是在秀女大選的前一夜,她瞞過所有人,去了當初她準備出逃時購置的那所莊子。她想把地契給那一對幫她看守莊子的年輕夫婦,既然自己憧憬的平淡而幸福的生活,都化作泡影了,那不如就成人之美好了。
到達那裏的時候,已經暮色將近,村子裏的人們,都進屋掌燈,大門緊閉。打馬輕輕靠近莊子的雲蘿,遠遠看見一個人影,玉樹而立地站在院牆邊。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站姿,熟悉的握佩劍的姿勢……
雲蘿感覺自己的呼吸,在一點點緊湊,那是……林昭南麼?她輕輕翻身下馬,牽著馬兒,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這是幻覺吧。林昭南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這裏購置了一處莊子。
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那個身影還在,正緩慢地回頭,向她轉過身來。“昭南嗬!”待看清那個人的麵容,雲蘿用盡全身力氣,卻隻輕飄飄地吐出這三個音節。
林昭南看見不遠處的人兒,錯綜複雜地表情丟開馬的韁繩,在最後一抹的夕陽光線中,風一樣向自己奔跑過來。那是他這幾個月,日日夜夜思念狂想的場景!
“碧落。你還活著。”
“昭南,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雲蘿一下紮進林昭南的懷抱,大哭起來。哭聲驚動屋裏的人。那個年輕的小娘子,打開門,看見是雲蘿,驚訝道:“小姐,你們怎麼現在才來,約定的期限,都過去那麼久了。”原本雲蘿告訴這對小夫妻,自己購置這所莊子的原因是,家父反對自己和戀人在一起,想要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