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跟隨這聲音,從門楣望過去,隻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走了進來,神情氣急敗壞。
“爹!您怎麼來了。”雲蘿走過去,扶起正要行禮的老人道,老人微微抬起頭,既然是慕恒。昔日人到中年,依舊風華凜冽的右相慕恒,現在看上去,須發皆白,目光渙散,再無當初精明澄澈的模樣。
“娘娘,您為主,臣為仆,請上座接受老臣朝拜。”雲蘿執拗不過他,隻得尷尬地走回坐榻上,正襟危坐地接受他的朝拜。
“參加雲妃娘娘,娘娘吉祥!”他嚴謹的眼神,和遲鈍的身體,形成一種可笑的輝映。在雲蘿看來,那是一種無邊的悲哀,她也知道,慕恒仍舊放不下那件事。
“祿國公請起。”雲蘿抬手道。
待他起身,屋內的一幹人等,才盈盈下拜道:“參見祿國公!”
“都起來吧。”似乎所以禮節都走到位,達成了他的願望,灰暗的眸子裏,終於有了些許喜色。
兩年前,慕恒被收了權位,賜封祿國公,從一品,俸祿千石,良田千頃,但是與痛失愛子相比,人們對於這個權傾一時的相爺,更多的還是同情。
“來人,賜坐!”相信沒有人比自己更想讓中毒昏迷,成為活死人的慕青賜醒過來了。待祿國公坐定後,雲蘿開口道:“父親,關於替大哥解毒一事,女兒裏裏外外搜尋了兩年,終於有了眉目,您難道不想試一試嗎?”
看著言辭懇切的雲蘿,慕恒眼中有捉摸不定的光,自從慕青賜出事以來,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眼前的這個女子。曾經,他將她作為自己攀附權貴的棋子,現今,她真的舍去一切,達到他的目的,可是他才體會到一切都比不上一份親情。早知道,何不就成全了他們多好。
“國公,這次尋來的人,是沙漠之國的頂尖藥理師,精通醫理巫蠱之術。小人著人調查過,這個組織,在沙漠之國盤根錯節已久,現在的首領,正是席月城的城主。”昭公公見他沉默,出言解釋道:“作為交換,他們需要燕子令幫忙解決北麵擾城的沙匪,同時,還需黃金萬兩,作為診治費用。”
“你們先退下!”祿國公看著雲蘿,欲言又止,於是雲蘿發話,讓殿內隨侍的人,都一並退下。
“這是什麼?”待所有人都出去了,祿國公從懷裏,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封信遞給雲蘿。
“這是左相梁靖托我轉交給你的。他臨走時來找過我,並且說,當你有朝一日進宮為妃,要清算舊賬時,讓我一定要把一個屬於朝廷重臣的秘密,告訴你。”
“怎麼會是梁書成寫的?”信是寫給梁靖的,看那陳舊的字跡,應該是兩年前梁書成去世時寫的。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那晚闖進亂民村,自己是凶多吉少。不!應該說,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性命,來護雲蘿周全。
在三家派出的聯合刺殺隊伍前去亂民村之際,梁靖就將兒子叫到自己書房,坦言雲蘿知道一個重大的秘密,所以連她的親生父親都不得不痛下殺手。他知道兒子惦記燕子令已久,那晚親自將燕子令的令牌交給了他,希望他以大局為重,替自己的前程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