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沁唐醒來時,已是第二日黃昏。風華殿裏光線昏暗,事物看不真切,再加上隻有自己一人,顯得更加昏暗。唐煙沁緩緩起身,推開厚重的殿門,外麵還有一絲光亮,猛地閉上眼睛,一時間竟然有些不適應。待適應後,唐煙沁起身往瑾意殿走去,明天就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不知是否是心境已改變的原因,唐煙沁隻覺得這個皇宮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情。神情恍惚間來到瑾意殿,裏麵仍然洋溢著歡聲笑語。唐煙沁怔愣片刻,收拾好情緒,如往常那般隨意地踏入瑾意殿。
柳瑾楓早已料到唐煙沁會來瑾意殿,起身笑臉相迎,柳瑾意則有些許慌亂,跟著自己的哥哥躬身行禮。唐煙沁笑著讓二人不必拘謹,笑著道:“朕今日前來,隻是為你踐行。瑾楓,出了皇宮,以後萬事保重!”一句話讓柳瑾楓差點紅了眼眶,忍了許久,才跪著道:“瑾楓謝謝陛下的成全。”
唐煙沁知道這是他向自己表示感激的方式,也未阻攔,片刻後,便親自扶起柳瑾楓道:“瑾楓,朕已安排好人,一路護送你們。到雪塵穀後,務必記得,轉告朕當日的囑咐。”柳瑾楓點頭,唐煙沁露出滿意的笑,接著道:“天已經黑了,想必,你們還要收拾行囊。朕就不打擾你們了。好好休息,一路順風!”說完掉頭就走。
柳瑾楓複雜地看著唐煙沁漸行漸遠的身影,宮裏的傳言自己也聽到了些。長歎一聲,皇甫秋落的事情,自己始終不好跟她明說。雖然,剛才她盡量掩飾,但那偶爾的神傷,還是瞞不過自己!隻望,老天仁厚,好人終有好報!
唐煙沁自瑾意殿出來後,漫無目的地在皇宮裏遊蕩。此刻的自己,完全找不到方向,就如大海裏的一棵浮萍,隨波逐流。隻剩下一個月的生命,自己還能做什麼?苦澀的扯開嘴角,唐煙沁慢悠悠朝風華殿走去。
回到風華殿時,天已全黑,遠遠見寢殿裏亮著燈光,以為又是墨雨,唐煙沁不以為意的繼續在殿外遊蕩。直到月上眉梢,見寢殿的燈仍亮著,唐煙沁無奈地往寢殿而去。
推開寢殿的門,唐煙沁頭也不抬地道:“墨雨,不用守夜了,你去休息吧!朕還不困,不用再伺候了!”等了半天,發現墨雨沒有動靜,唐煙沁才疑惑地掃視殿內。待看清後,心裏先是憤怒,緊接著便是心疼,到最後隻剩下深深的無奈。
皇甫秋落自昨日回宮後,便匆忙來到風華殿打算和唐煙沁說清楚,不料,唐煙沁並未回宮。焦急萬分地在殿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被墨雨告知,陛下已經回宮,吩咐不見任何人,尤其是落妃。
聽聞這個消息,皇甫秋落心裏一痛,知道唐煙沁肯定是誤會自己,生自己氣了!一定得跟她說清楚,正打算硬闖,一黑衣女子突然從天而降。無奈地看著自己道:“還請落妃返回落霞殿,陛下有旨,自今日起,不許落妃踏出落霞殿一步。恕屬下冒犯了!”說完便駕著自己回到了落霞殿,還吩咐人守著落霞殿。
皇甫秋落見唐煙沁居然如此對自己,心裏自是絕望,隻能掩麵哭泣。任憑秋雨如何勸說,總是無法止住,直到哭累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夢裏的也不能得到解脫,總是看到唐煙沁決絕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又被嚇醒。如此反複,皇甫秋落幾乎沒睡,神色悲戚。
秋雨再也不忍看到自己的主子此番模樣,明明和陛下如膠似漆,怎會一日功夫,就變成這番光景。靈機一動,和皇甫秋落互換了衣物,才讓皇甫秋落有機會走出落霞殿。
皇甫秋落在唐煙沁離開一刻鍾後,來到風華殿,趁著宮侍換班的空當,來到寢殿。時間過得很慢,皇甫秋落在漫長的等待中,心漸漸絕望。直到天完全漆黑,墨雨進來掌燈,見到的就是皇甫秋落黯然垂淚的模樣。於心不忍,再加上落妃身份特殊,墨雨便自作主張,讓皇甫秋落代替自己留在風華殿。
奈何,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唐煙沁仍舊沒有回來,皇甫秋落緊繃的心終究無法放下。但,自昨日起,就沒好好休息的皇甫秋落,聞著床榻上殘留的唐煙沁的氣息,心情稍微放鬆,靠在床頭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