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坐在最後一排的窗戶旁正盯著窗外……發呆。
雖然九月的陽光還是挺毒的,以至於他一直眯著眼睛,可他還是不想轉過頭去翻翻自己那已經三天沒動的教科書。
今天就是開學第三天。
哎,李沐陽歎了一口氣。
突然李沐陽感覺旁邊有人拍了拍他,他轉頭一看,長相很顯老的數學老師正拿著他那本書盯著他看。
“李同學,人生在世總該有點活力的,你這麼年紀輕輕就開始發呆歎氣是不行的……”
數學老師跟李沐陽同姓,單名一個仲字,因為家裏排行老二。
此老二非彼老二,諸位不要想歪了。
李仲呢,應該在這所學校教了四年書了,人很好,除了有些時候有點囉嗦,喜歡吹吹牛也沒有什麼其它毛病。唯一的問題就是他長著一張和實際年紀不符的蒼老麵龐,明明才三十歲左右,看著卻跟四十好幾的人一樣,頭發都白了不少。
作為曾經的同事,不對,他現在是個高中生啊……上輩子的同事?好像也不太對,這不是咒人家嘛?
理了半天沒理清楚這個輩分關係的李沐陽決定放過這個問題,放過自己。
搖了搖腦袋,李沐陽掏出數學書,示意自己沒事,完全忽略了全班何處不時傳來的低笑聲。
李老師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別笑了!我們這課的教學任務還沒完成呢!你們都高三了!還不努力怎麼考上理想的大學?來,跟著我的節奏……”
說來有些話長,李沐陽三天前的記憶還停留在他陪四歲大的女兒去登山看日出。
結果到達峰頂的山道太狹窄,女兒不小心被擠到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身為體育老師的李沐陽拿出了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一把把女兒撈了回來,自己卻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那一刻他也沒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就隻是欣慰的笑著。
本以為自己會以一個偉大光輝的父親形象留在女兒心裏,沒想到的是他……重生了。
一覺醒來,看看日曆居然是02年。
看過幾本的李沐陽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重生了。
為什麼不說是做夢?那是因為——人死了還做什麼夢?
不過知道是知道了,他沒打算接受這個現實,一時半會他也接受不了。
別的重生者,要麼是身背血海深仇,準備重活一世逆天改命;要麼是龍傲天附身,準備成為總經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而且一般的重生者不都應該符合“頭頂綠帽,窮困潦倒,父母被害,被友背叛,生活不易,瀕臨絕境”這幾項條件中的一條或者幾條嘛?他一條都不符合啊……
他家庭美滿,條件還不錯,父親在縣裏有一家物流公司,說是物流公司,其實就是有幾個門麵,幫人拉拉貨什麼的貨運公司。不過後來他爸第一個拿下縣城的快遞業務代理權,家裏有房有車有門麵,吃穿不愁,也算是縣裏有頭有臉的人家了。
母親在醫院當個不大不小的官,也就是護士長,說是什麼大官呢,也不至於,但好歹手下管著一些人,一年下來的收入養活一個家庭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隻不過好脾氣都在單位消耗殆盡,回家了脾氣有些急,不過完全在可忍受範圍內。
妻子就是隔了條街的另一個貨運公司的老板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等到她研究生畢業兩年後就結婚了,結婚兩年後有了女兒。
當然,他不是什麼研究生,他還沒畢業就已經找到工作了,他是他們高中母校的定向委培生,也就是說他畢業就回母校當了一名光榮的體育老師。
他自己是沒什麼事業心的,雖說賺得不多,勝在穩定,還可以照顧家裏。他老婆脾氣更好,不像他媽,即使幫著兩家人操持著公司,也不對他發脾氣,責怪他不騰出手來管管生意。
就這樣的人生他非常滿意,異常知足,他都搞不懂為什麼抽中了他重生。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跟負責這一塊的神好好聊一聊,自己這情況沒必要重生的,完全可以考慮把這種機會讓給有需要的人,自己隻要從那破山下爬上去接著混日子就行……
所以他有點不知道如何稱呼老李,他回到母校任教之後,隻是比這些老師低幾屆而已,平時都是兄弟相稱,現在就差了輩了。
無意中翻了翻數學書,他又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如果他考不上原定計劃中的大學,那是不是其它事情也會因此更改?
因為他一點都不記得這些數學知識了,現在要他考上原時空的那所大學幾乎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