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係離開後,場間又重回沉寂,隻有幾聲細不可聞的喘息聲。

沉默良久的孫曦突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盯著許平,眼裏強撐出幾分狠意,隻是原本的戾氣已經消失不見。

“許平...你很好。”

許平微笑道“我的刀也很好。”

孫曦大吼道“你覺得你殺了薑培,就能這麼走了嗎!”

“你可以試著留下我。”

許平等了幾息功夫,看孫曦隻是狠狠地盯著他,便繼續道“那就後會有期吧。”

許平向場間眾人略一拱手,拉起身邊已經有些呆滯的陸曄,走出大廳。

看到許平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孫曦跌坐回椅子,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要殺了他!”

孫曦大吼著把身前桌子掀翻,碟杯碎了一地,菜汁與酒水混合在一起,顯得狼狽至極。

......

“許兄,你這麼做,會不會有些過了,他們在青嶼山根基很深,去了青嶼山,你可能會有些麻煩。”

當著幾十人的麵殺了人,許平卻像沒事人一樣,跟陸曄並肩走在街上,甚至還有閑心欣賞滁洲城的夜景,看的陸曄一臉無奈。

許平笑道“陸曄,你這麼想可就錯了,在那些人眼裏,我們已經是大寧的人了,再怎麼謹小慎微他們也不會放過咱們,隻有迎頭向上,得罪到底,才會有一絲機會。”

陸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對接下來去青嶼山後有什麼打算嗎?”

許平哈哈一笑,道“沒有,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曄一愣,旋即笑道“小弟佩服許兄這隨性而為的性格,著實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啊。”

許平失笑,心想自己不過是在邊疆出生入死多了,都是生死之間磨礪出的膽識,今夜的事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眼裏,今晚就像是小孩子間的打鬧,遠沒有與蠻人生死相搏更令人需要嚴肅對待。

......

當夜許平與陸曄住在一起,第二天清晨,陸曄急匆匆地把許平從床上拉起。兩人拿上行李,出了滁洲城,向西走了五裏,許平便看到前麵聚了幾十人,還有一架異常寬大的馬車。

那些人大都是昨晚宴會上的人,許平也懶得多看,隻盯著那架馬車,覺得十分驚奇。車廂足足有十丈長,五丈寬,平且車輪車廂都是用精鐵打製。拉車的馬更不似俗物,是平常馬的三四倍大小,通體雪白,頭上竟是生出一對犄角,英武非凡。

“這馬可不是一般的馬。”陸曄指著車前的馬“血脈裏有蛟龍血統,很多修行宗派都有培育。”

許平點點頭,發現前麵那些人突然聚集在一起了,兩人連忙趕過去。到馬車旁,兩人待在人堆後,向前看去。

新弟子前站了幾個人,都身穿雲紋道袍,束發帶髻,想來便是青嶼山修行者。中間那人四五十歲模樣,麵容冷淡,氣息內斂,掃視一圈,看到人都到齊了,點點頭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上車吧。”

眾人應下,魚貫進入車廂,許平兩人也綴在隊尾進了車廂。許平剛剛坐下,坐在他身邊的那名弟子發現身邊坐的竟然是許平,連忙起身走開,坐到車廂前麵。

許平並沒有在意,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馬車很平穩,許平幾乎沒有感到有顛簸,行駛了大約兩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

前方傳來聲音,說是青嶼山到了,許平起身推開車門,第一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陸曄緊隨其後。

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峰映入眼簾,仙雲繚繞,奇峰迭起,冬雪覆蓋於山巒上,迤邐非凡,重重古樸清幽的道觀掩於山穀之間,林間亦能看到間間修行洞府,一陣清風吹過,許平隻覺得一陣心曠神怡,心境開闊。

“這便是今後修行的地方嗎?”

期盼修行多年的許平,第一次看到修行宗派的山門,自然是激動不已,恨不得將眼裏的畫麵全部印刻在腦海中。

許平左顧右看的功夫,馬車裏的人都出來了,聚在一起興奮地交流,隻有許平和陸曄兩人被排除在外,真是兩人如今處境的清楚寫照。

許平聳聳肩,對著陸曄道“以後就你我兩人相依為命了。”

陸曄苦笑一聲道“說不定今日我們就得收到刁難。”陸曄伸手指了指山門前站著的一眾長老“不出意外,那些長老都是天準宮的人。”

許平點點頭,心中默默盤算,如果今天天準宮的人就出手對付他,不能與之衝突,初來此地,最好先避其鋒芒,日後再慢慢計較,畢竟青嶼山裏,隨手便能鎮殺自己的人可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