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謙麵露不快,轉身走回龍案後,繼續埋頭批閱。
“你回吧。”他埋首道。
明染深知自己的不可理喻,也明白入宮後的無理取鬧。
“二哥。”
蕭以謙霍然抬頭,神色激動。
兩年多了,他已經兩年多沒有聽見這聲叫喊,僅僅兩個字,聽到的刹那,讓他的心都不禁顫動,目光流露出期許。
“你終於肯如此喚朕了。”
明染看著他激動的麵容,心中暗自鄙視自己的冷血,但她依舊絕情道:“在染兒心裏,這句稱謂代表的是兄長,您若願意,染兒願意一直如此喚您。”
蕭以謙額上青筋凸起,閉上眼,咬著牙將麵前的奏折掀遠,睜開眼憤怒地看著明染,“惹怒朕,你可高興?”
他此刻心裏真的崩潰了,為何明染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她往常就算再任性跋扈,也不絕像如今這般,毫無分寸。
“臣妾怎會高興,臣妾的痛,但願您也能體會。”她嘴角上揚著無情的微笑。
她就是想要蕭以謙與她一樣,愛而不得。
她比他更加痛苦,她唯一的信念,都遠走了。
她的確是在報複。
蕭以謙站起身來,看著她不怒反笑,“朕說過了,今日你情緒不佳,朕不計較。”
明染凝視著他,眼淚滑落。
這是今日她強忍了一整日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其實她不過是為了尋個由頭,能光明正大地哭出來。
她的淚水一滴接一滴,很快她便蹲下身子,抱住雙臂,埋首在臂下,泣不成聲。
悲拗欲絕的哭聲響徹整個禦書房。
房門外的李世海怔愣住。
蕭以謙很快回過神來,走到她身前俯視著她。
屋外的天際暗下來,房中沒有掌燈,漆黑一片。李世海望著黑屋,躊躇不決,不敢貿然進入打擾。
明染蹲在地上,哭了許久,許久許久,仿佛將她此生的眼淚都哭了出來。
蕭以謙是既心疼又難受,想安慰又不想。
終於,他深深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撫著她的後背,“好了,若太後知道了,還以為朕欺了你。”
明染抽泣著,慢慢停住了哭聲。她滿臉淚水抬起頭,卻看不清蕭以謙的麵容。
原來痛哭,真的能夠宣泄心中的難過,她感到心裏好受不少。
還好,屋子裏一片黑暗,蕭以謙不會看到她的模樣。
她用衣袖拭去淚水,“臣妾失儀了。”
蕭以謙不禁失笑,“哭出來了就好了,就不會整日找朕的碴了。”
他扶著她起身,朝著房外喊道:“李世海。”
明染慌亂抹了把臉,推開他,“臣妾回鳳華宮了。”
她立馬轉身,落荒而逃。
房門打開,李世海進屋差點與她撞了個滿懷。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他急忙跪地求饒。
屋外回廊的燈火溢進房中,蕭以謙看著明染跑了出去。
他苦澀一笑,不敢去細想她得多難過,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哭訴。
她今日的壓抑,真的是來自蕭以宸的出征,原來她不去城牆台,並非是顧及他,而是因為她不敢,她怕會在眾人麵前潸然淚下,所以才選擇逃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