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已經忘了那日是怎麼與蕭以宸分別,她唯一記住的,是他那日夜裏在街道上的話。
今日,馬上要入宮參加宮宴,聽聞黎國太子與公主昨日就入了宮。
那日的事,除了蕭以宸,她誰都沒說。
“郡主?”拂月低聲在明染身旁喊道。
明染收起思緒,看向黃銅鏡,由拂月攙扶起身,往外邁步。
坐上馬車,她一路都在低頭沉思,一言不發。
明夫人因身子不適,留在府裏休養,明染便跟著寧遠侯與明湛一道入宮。
此次的宮宴,絕大多數的事宜是由明染決定的,安排好一切後,她便出了宮,剩餘之事便是柳太妃處理。
九霄宮內,光潔的玉石地麵泛著光亮,果味熏香彌漫整個大殿,從上到下,依次擺放著長木桌幾,正上方的中間,是雕龍木桌,皇上的席位,側首右邊,是牡丹雕花木桌,太後席位,太後下方是柳太妃席位。
對麵是雕青蓮木桌,上麵有四個席位,留給黎國使者與江國的使者。
下麵大殿,為首的便是榮國公府的席位,因為榮國公年歲已大,不再參加宮宴,便由沐大統領參加。
原本沐之彥早該襲爵成為世子,但因為他是皇宮禁軍的統領,他不願意過早襲爵,便一直沒有承襲爵位。
寧遠侯領著明染與明湛一道入了殿,後麵的席位,已坐滿了穿著常服的男子,身後坐著的便是家眷。
一路往前走,官員們紛紛起身上前與寧遠侯問候。
眾所周知,明染已是欽定的皇後,而寧遠侯很快就是國丈,其地位就快要與沐府平起平坐。
明染一路微笑著走到席位上,側首看見沐之彥領著陸氏已坐在席上。明染起身,走到沐之彥麵前,“舅父,舅母。”
沐之陽點了點頭,陸氏對著明染伸出手,明染走到她麵前,握住她手,“舅母。”
陸氏含笑看著她,“今日的宮宴,辦得極好,染兒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你舅父與我也放心了。”
明染揚起苦笑,“多虧有姨母幫襯,如果單靠染兒,定是辦不到將宮宴做好。”
陸氏看著明染周身,一襲雪白琉璃紋鳳錦,頭戴著鎏金鳳尾冠,當真是將大殿裏的人襯得黯然失色,獨顯她的傾城絕色。
“日後染兒身邊有太後照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氏眼眶泛紅,話裏一語雙關。她將明染當成親閨女般疼愛,聽聞明染要入宮,她求了沐之彥許久,最後明白了其中牽連甚廣,才不得已放棄勸說。
她的手替明染整理了下衣衫,日後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年到頭,也很難再見一次了。
“舅母放心,染兒日後與姨母相互照應。”她眉眼帶笑,拉著陸氏的手安慰道。
她明白,陸氏是替她委屈,因為沐家人一直都很抵觸皇宮,都認為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所以,在陸氏眼裏,她嫁進宮就是入了牢籠,就是在一群居心叵測的女人中掙紮。
陸氏笑著點頭。
殿外一聲高喊,皇上與太後進殿。
明染回到席位上,全場起身行禮。行完禮起身後,她才看見對麵宸王的席位,已坐上了人,蕭以宸餘光看了她一眼,麵容毫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