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傭人過來說,紀小姐身體不舒服說要自己在樓下用餐。
吳昊辰人都走到樓梯口了,卻掙紮著沒有上去,隻是細心囑咐傭人:“待會記得讓紀小姐吃藥。”
中藥,安神滋補的,對睡眠好。
吳昊辰不放心別人,紀雅清每天一碗的中藥都是他親自看著火熬出來的,在哄著她喝下,紀雅清在喝藥上麵有別樣的恐懼,特別藥性又苦,總不願意,百般耍賴,總要喝上許久,但有時候他分外享受這樣的時刻。
其實隻要兩個人能好好的在一起,任何時光都是靜謐而美好的。
吳昊辰突然覺得心浮氣躁,回到客廳裏在沙發上恨恨的坐下,想要掏出煙盒卻想起來很久之前,自己已經將這個東西戒掉了。
他大她整整十歲。
總擔心她還年輕,他卻已經老了,其實,紀雅清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之後,吳昊辰已經不再奢望能夠得到些什麼了,隻是不要失去。
不要失去紀雅清才好。
所以葉清出現,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爭,因為恐懼所以抗爭,他向來臨危不亂,也就隻有紀雅清,才能讓自己這樣的患得患失。
他這樣的心情,紀雅清又明不明白呢?
那一頭,傭人端了先生熬好的藥給紀雅清,遠遠的就聞著苦味,讓紀雅清皺了皺眉,好在那個非要逼著自己喝完的人已經不再這裏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直都不輕鬆,反而悶悶的疼。
這下倒是幹淨利落的把藥喝完了。
然後說要休息了,便讓傭人離開了。
夜色漫進來的時候,紀雅清也在想很多事情,其實哪個女孩子不愛名分,隻是因為不能行走在陽光下,所以才假裝不在乎和隱忍。
那句質問,不過是她氣急了胡說的。
難道自己連個生氣鬧脾氣的性格都沒有了嗎?
愛情裏最不能有的就是計較。
可是人心肉做,誰能超脫,多的是患得患失,暗自消沉。
懂得包容的人容易原諒。
愛的深的人會讓步。
其實這也是一個不斷磨合的過程,紀雅清和吳昊辰這段不算是正常軌跡的愛情,終於也迎來了磨合的正常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摻雜了彼此的家庭,背景,和過去。這本身就是愛情的奇妙和辛苦之處,原本兩個互不關聯的人不分彼此的最後走在一起,這過程就像是將沙粒變成珍珠,帶著微微的痛楚和辛酸。
所以很多人在半路上就離散了。
但是更多的人堅持了下來。
吳昊辰一個人在客廳裏做了良久,左右思量,最後妥協,既然人還在自己身邊,那麼還有什麼是不能包容的呢。
或許自己應該加快一點求婚的進步。
拉斯維加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他也是怕委屈了紀雅清,前一次偷偷摸摸,他多想這一次能夠盛大的讓所有人的羨慕。
但你隻要紀雅清覺得好便好了。
他這樣想,豁然開朗。
上樓徑自推開了房間的門。
紀雅清原本就沒有睡,隻是捧了一本書坐在床上發呆,柔順的長發披下來,惹人憐愛。
吳昊辰心裏還殘存的一點委屈被安撫的一點都不剩。
他彎起嘴角,走近她,奪走了她手上的書:“晚上多看書會傷眼睛的。”
紀雅清抬眼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吳昊辰厚著臉皮坐在她對麵,一隻手把玩著她的長發:“怎麼還在生氣?”
紀雅清不酸不甜的說:“我哪裏敢,吳總裁。”
吳昊辰一下子就笑了:“還誰沒有生氣呢,聽聽就話裏麵的火藥味。是我不好,我說話語氣太重了又急進了一些,可是不能拿照片的事情來質疑我,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對你隻有心疼,沒有介意。”
原本紀雅清一個人也想了很多,其實她明白吳昊辰的患得患失。見他現在又這樣溫情軟語,自然也是沒有了脾氣:“我也不好,我隻是……挺害怕的。”
很久沒有從紀雅清口中說出害怕這兩個字了。
前兩年她總淡定的不惹塵埃。
可是當這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紀雅清心裏一陣輕鬆:“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說的漂亮的就可以的,剛才吳昊楓打電話給我跟我道別,我發現其實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大,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很害怕,一個是我的朋友,一個是我的母親,我原以為自己擁有很多,可是突然間發現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跟父親好像所有的人也不值得相信。”
紀雅清突然翻起了舊賬:“不對,你也不值得相信,你也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