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吳昊楓之後,我總是夢見他。
很多時候的都是一個清淺而帶著距離的側影,讓我的心微微的疼痛。
我沒有見過這樣吳昊楓。
長久以來,他給我的印象永遠都是溫潤和溫柔的。
這一段時間,我也常想起我的母親,雖然她給我的印象模糊的開始淡薄起來,但是我一直記得她抱著我笑起來很好看的樣子。
那樣的溫暖,除了葉清,第三個給我的人是吳昊楓。
盡管,在離開他之前我並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盛世的重遇,每一步都是陰謀的味道。
我遇見他,才知道他是盛世的大少爺,那個被外界傳的神秘複雜的男人。我看過他的新聞,很早之前,我就開始留意所有關於吳家的點滴,細枝末節一樣都沒有放過,我自然知道這個男子身後偌大的豐功偉績,還有紀雅清身上的未婚夫,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很久之後,他解除婚約,再度離開英國。
母親說,不過是一場陰謀罷了。
她低估了吳昊楓,甚至也低估了她的女兒。
那一場報複來的恰到好處,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幫助了母親有足夠長的時間休養生息,然後重新部署全局。
這一個世界就是這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隻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則要因為時勢而鬥轉星移。
因為葉清的關係,我對吳家的每個人都有一種似遠又近的認識,所以那次英國的偶遇,雖然不是刻意安排的。
可是後來的親近,一半是因為彼此的誌趣相投,另外一半也是因為我對這個吳家的大少爺也著最基本的好奇。
哪知道事情偏移了我的預想,於是我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想過再見,卻沒有想到是這樣形式的再見。
更沒有想過,他熱烈追求,母親執意讓我靠近,於是一切順理成章卻又荒誕出奇。
父親說,雅瞳,這也是一次戲,劇本在你自己手裏,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要學會抽離角色。
我知道,其實他是擔心我。
我一直以為其實我並不愛吳昊楓,我呆在他身邊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葉清,其次是因為他身上的淡定和從容讓我覺得很安心。
這樣的安心容易讓人沉溺。
而我是那個被沒頂的人,隻是我自己不自知而已。
離開那天晚上,我又穿了一次婚紗,那是昊楓專門從法國訂回來的樣式,裹胸的拖尾長裙,我閉上眼睛,想象畫麵,如果我真的可以牽著父親自己的手走進教堂,紅毯很長,我走一步心髒都跳得很快,我想象葉清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看著我,想象站在紅毯那頭的是……吳昊楓。
我問我自己,這樣我會幸福嗎?
然後我給了自己答案,不會。
不會幸福。
母親跟吳家之間難以跨越的仇恨永遠都無法化解。
這樣的我們無法幸福。
我想起剛才吳昊宸在紀雅清床邊上悉心照顧的樣子,心裏覺得更加的悲涼,其實他們和我們又有什麼差別呢。
我無法預知如果紀雅清知道葉清還活著會不會這麼輕易的跟吳昊宸在一起。
但是她未知,而我清醒。
我的清醒不允許讓我做這樣錯誤的決定。
我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床上安睡著我的未來丈夫。他睡容安靜,似是做了一個好夢,我想到等他醒來,發現這個時間已經天翻地覆了,他該有多麼的難受,這樣想著,我的心竟然微微酸楚起來。
那一瞬間,我想到很多往事。
回憶如潮水湧來,我才意識到,我已經沉溺在他的溫柔裏麵,不能自拔。
但那一刻,我隻覺得是入戲太深罷了。
我也曾經難以抽離一個角色,整整三個月想起劇中的人悲喜都會忍不住淚流滿麵,但是這不代表什麼,離開了就會慢慢好起來。
我安慰自己,離開了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於是我慢慢的褪去婚紗,換做尋常的衣服,然後拎著我僅剩不多的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最後,我還是帶走了那一件婚紗。
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
我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不告而別,他終究會找到我,而我終究會給他一個交代。
兩年多的感情變成泡影和欺騙,帶著陰謀的味道,我以為他會暴怒,甚至會殺了我,卻沒有想到最後他隻是淡淡的叮囑她,到記得置身事外,他說,我不會在打擾你的平靜了。
那時候她心裏微微的酸楚變成了深刻的疼痛。
心好像被人劃了一刀,潺潺的流著鮮血,我被這樣尖銳的疼痛給嚇到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他奪門而出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不想他離我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