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分屍案(1 / 3)

“阿宇,你說說,人被殺就會死嗎?”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盯著桌沿,揣摩著學長的意思。

學長突然拋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本該是毫無疑問的,但我心中竟然湧起一股奇妙的情愫。荒誕不羈,卻令人無法直麵。

“什麼叫人被殺會不會死,‘被殺’這個動詞再先,死隻是一種狀態而已。”

我回過神來,機械般地回答。

“不不,我不是在跟你玩文字遊戲。”

“那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再拓展一下想象的空間。”

我大概懂了。

“確實有的人會難以直視朋友或親人的逝世,在他們的心中死掉的人大概是一直活著的吧?這也可以解釋幽靈的存在,據說當人對已故之人懷著的強烈念想到達一定程度之後,就會看見幽靈,以前的民間怪談不都是這樣的嗎?”

“有沒有更好一點的解釋呢?”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甚至有點懷疑提出這個問題的你,這邊——”我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點問題。”

“其實我最近在創作小說,想收集有意思的素材,這也算是我荒誕的提問吧,抱歉。”

學長合掌向我道歉,隨後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也別想太多,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我點頭同意,之後沒有再多說,隻是悶頭喝酒。

真是個令人不舒服的提問。

“對了阿宇,你跟彤雪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們同居了?”

“不愧是學長,消息靈通的不得了,怎麼打聽到的?”

“沒什麼,有一天恰好看見你們兩個一起回公寓,我就在想‘這家夥該不會已經和女友同居了吧’,不過也很正常呢。”

彤雪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的交往時間不算長,隻是她某天歇斯底裏地朝我抱怨宿舍生活的種種,我也半開玩笑地提議要不要搬進我的公寓,沒想到她一口就答應了,那是我第一次產生了覺得女友很隨便的想法。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快接近彤雪定的“門禁”時間了,於是匆匆忙忙地向學長道了別。

睡夢中感到一股尿意,看了眼牆上的電子掛鍾,淩晨三點二十,我下了床,隨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村裏的茅廁大概有兩百米遠,此時已是淩晨,剛走到屋外便被一股寒氣包裹,夾雜著空氣中的絲絲雨滴。

要是衣服淋濕了會被挨罵的,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邁著腿往茅廁的方向小跑過去。

單間廁所的木門半虛掩著,冷風從牆縫隙裏呼呼地往裏流入,掛在頂上的油燈被吹得左右搖擺,我從門的開口處看到裏麵有陰影閃動。

裏麵有人嗎?亦或是地上放了什麼東西?

我悄悄地推門,推到一半門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這時我感到些許不安,但迫於膀胱的壓力,我猛地一推門,放在地上的某個東西被推開了。

不,應該說是躺在地上。

一個少女就這麼躺在廁所的地磚上,胸口已經被染紅,正中央直直地插著一把刀子,刀還有一截露了出來,發出白色的寒光。

我拚命地搖少女的軀體,然而她就像具死屍般絲毫沒有反應,一股強烈的不安又在我心中擴散開來。手足無措之下,我想起今天村醫教過我的把脈方法,我握住少女的左手腕,沉住氣感受脈搏的跳動。

完全,沒有。

“啊啊。”

我叫了出來,覺得腦袋快要炸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屍體,在如此強烈的衝擊下,無數的可怕疑問迅速地占據了我的大腦。

誰被殺了?

凶手是誰?

我會不會被懷疑?

我看向少女,驚訝地發現屍體居然沒有臉!

本該有眼珠的部位如黑洞般深邃,紅色的麵部肌肉和少量掛在肌肉上的黃色脂肪構成了一個奇怪的肉團,就如一個正常人帶上紅色麵具般的不現實感,這具屍體宛如地獄繪圖。

漸漸地,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有皮膚的部位竟然緩緩地長起了臉皮,眼珠子也由一個小球慢慢變大,最終變成一對完整又漂亮的眼睛,我望著這般不可思議的變化,逐漸看清了少女本來的麵目。她的臉已經完全長好,算得上是個美人,隻是太過蒼白。

更讓人錯亂的事情發生了,我認得這張臉。

是彤雪。

彤雪被殺了。

我幾乎失聲地尖叫起來。

我醒了,很慶幸我沒有真的尖叫,懷裏的彤雪已經睡熟,我悄悄地起身,在陽台點了根煙,慢慢地思考著剛剛的夢境,夢到自己女友被殺這件事可不太吉利。

一定隻是噩夢而已,我這麼安慰自己,但心中仍能感覺到某種可怕的東西正潛伏著。我突然感到頭痛,在洗漱台用冷水洗了把臉,抬起頭。

就像身上的某個開關被打開,記憶如無數條蚯蚓般瘋狂鑽入我的腦袋,我覺得喘不上氣,扶著池沿蹲了下來。

回想起來了,十年前的那起命案,我是目擊者,夢是真實存在過的,而我目擊到的死者,正是彤雪。沒錯,這不是我胡亂想出來的故事,是真實存在於我的腦海中的。

可怕的回憶令我徹夜難眠,當我從小睡中醒來時,才猛然發現已經是早晨了。陽光透過窗簾灑進臥室,我如大夢初醒一般,難以相信那個事實。彤雪大概已經出去了,在衣櫃前更衣的我看著空無一人的床鋪,內心難以壓抑地湧起一股酸楚。大概是受到了影響,我一度將那個夢境當成了現實。說起來也很滑稽,就在剛才,我還在為彤雪死亡的“事實”而感到難過,為了打碎我無聊的幻想,我打算直接去問她真相。

洗漱過後,我邁著軟綿綿的腳步走出臥室,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正背對著我坐在小起居室的沙發上,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潔白如玉的肩頭。她低著頭,手裏捧著手機正在輸入著什麼,我靜靜地繞開茶幾,走到她麵前,然後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啊,你起床了?”

彤雪驚覺地抬起頭,隨後快速地瞟了一眼手機屏幕。

“已經這個時間了,你快穿好衣服一起出去吃早點吧。”

“不了,今天不想。”

“你不是昨晚答應過我的嗎?”

“昨晚?我答應了你什麼?”

“我說‘明天一起吃早餐吧’,然後你‘嗯嗯啊啊’地點頭答應了。”

“抱歉,我完全沒印象。”

事實上,當時我困得快要睡著了,對彤雪提出的請求完全沒有任何的理解空間。不過另我拒絕此提議的關鍵因素並不是這個。

“行了,你總是這樣,對答應過人家的事總是支支吾吾地糊弄過去。”

彤雪站了起來,一手叉著腰,用食指抵著我的額頭,臉頰因生氣向兩側鼓了起來,此時我才發現她連妝都化好了。

“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彤雪聽到這話方才滿意地收了手,重新坐了下來,她以勝利者的姿態靠在沙發上,右腿劃著優美的曲線搭在了左腿上,白色連衣裙的下擺因剛剛的動作稍稍滑落了點,露出來的大腿部分如雪般白皙,彤雪以極其誘人的姿勢用裸足足尖將腳上的拖鞋脫下。

“今天該不會還要吃那個吧?”

我用手托著側臉,以抱怨的語氣問,仿佛早已知道結果,

“沒錯,小宇今天繼續陪我去吃M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