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外麵,聽幾人在議論:“淨遠師太今日也來了,看到了嗎?”
“很少能看到淨遠師太來大佛堂的,她一直在禪房肚獨自打坐誦讀經書,好些時間沒有開門迎接心中有結的人了。”
水櫻聽後,來了興趣,湊過去問:“淨遠師太是誰啊?”
那人看向她,“小姑娘不常來吧?淨遠師太是雲起寺最神秘的一位,很少出來在寺裏行走,聽說她最擅長解人心結,究竟是怎麼樣,我們也不清楚。最先有個女子受了情傷,在寺裏遇到淨遠師太,淨遠師太三句兩句就說通了那女子,那女子就給別人說雲起寺的淨遠師太能解人心結,於是有不少人都去找她......”
“這淨遠師太究竟是哪路神仙?”素淺歌不禁出聲問道,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是活佛不成?
那人看向素淺歌,瞥了眼她的肚子,“夫人懷著孩子都來上香啊。我們隻知道淨遠師太八年前就來了,究竟從哪兒來,我們無從得知。”
和香客聊了會兒,素淺歌也知道了這淨遠師太是個如此神秘的人。她倒真想見見,可香客說要見淨遠師太,得看運氣,遇得到,便是運氣好,或者你去要求,她肯見你,便是好。
“小姐,去不去?”水櫻看著素淺歌,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你想去?”
“不,隻是有些好奇,就算我去了也沒有什麼結要她解啊。”
“那要不要隨處逛逛?”
“好啊好啊,我可是第一次來這裏,以前在煙語樓的時候都會見到有姑娘上這兒,羨慕得緊呢。”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一間小佛堂裏,裏麵供著觀世音像,擺設都和金鑾宮裏的很像,素淺歌在金鑾宮的時候好幾次都看到過,於是情不自禁地帶著水櫻走了進去。
裏麵空無一人。
“小姐,這裏好安靜呢。”水櫻開口說道。
“是啊,雲起寺那麼大,總有幾處地方是清靜無人的。”
“小姐以前來過嗎?”
“進來過一次,那時候是和梓雲他們一起在這兒躲雨。”說到這兒,素淺歌臉上的笑淡了下來,語氣也帶著些懷念,“那個時候,梓雲,墨影都還在,亦辰也沒有下落不明。”水櫻也不說話了,她從阮茹那兒就聽說過,墨影在被追殺的途中,死了。
“若是再尋不到他,不如削發為尼,長居於此,嗬......”素淺歌看著麵前的觀音像,雙手合十。
觀音像後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透著滄桑:“施主塵緣未了,不適合來此久居削發為尼。”素淺歌和水櫻愣了下,水櫻眨眨眼,“菩薩說話了?”素淺歌輕敲了下她的頭,“你看清楚再說!”
水櫻捂著頭,看見一位穿著灰色長袍戴著灰帽的女人手拿佛珠從帷幕後麵走出來,她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年紀,與一般的尼姑不一樣,可能是與生俱來的不凡。她眉宇間的那份淡然,是素淺歌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那是一種超脫世俗的淡漠,隔在紅塵外,素淺歌卻身在紅塵中。素淺歌不知道一個人要經曆什麼事,看透多少人,才足以有這份淡然,就像是身在人世,卻被隔在一層無形的牆外,作為一個人生的真正看客。
這份不凡,讓素淺歌都為之震撼。
“貧尼法號淨遠。”淨遠師太自報身份。
“淺歌早聞得淨遠師太能解人心結,現在見其人,果真不同凡響。”素淺歌頷首微笑。
“隻是回說幾句話罷了,沒有世人說得那樣了得。心結是否能解,全看施主自己,若是施主無意去解,就算貧尼說再多,也是徒勞。”淨遠師太走到蒲團前,慢慢跪坐,雙手合十,閉眸,佛珠夾在雙手中間。“若要你將往事釋懷,將眾生寬恕,你能做到嗎?”
曾經的人的臉都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素淺歌想到了這麼多人因自己而死,想到了烏玉蓧奪了梓雲、冰兒和墨影的身份,這些,她一直都忘不了,出了愧疚,就是想報仇雪恨。“這些,我都忘不了。”
“既然施主無法忘懷那些恩怨,就不要再提削發為尼的事了。”
“難道這寺裏所有為尼的人都將恩怨忘懷,將眾生寬恕了嗎?”
淨遠師太睜開眼,“自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所不同。隻是施主背負的東西比一般人的都要多,這些,佛祖也無法為你一一卸下。我們隻是將以前的恩恩怨怨淡化了,並沒有忘懷,畢竟人這一生中,必定有人、事,是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
“多謝師太提點。在這喧鬧的紅塵中,有許多事我都無法避免,也有許多事等著我去做,我不能忘懷所有,隻能照著現在的腳步向前繼續,我有我的目的與願望,可惜現世不安穩,無法與良人攜手相伴,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