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為什麼。”付清玄強迫自己沒有繼續後退,就那樣站在原地,承受著葉瀚宇近在咫尺的壓迫感,盡管他隻是一個虛像。
“為什麼?”虛像的葉瀚宇用槍挑起付清玄的下巴,笑得邪肆,“你追了我那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你不是很了解我?”
就算很了解,那也是原主啊。而且,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理所當然的擺出一副被傷害的姿態來嘲弄和欺負他?明明是他自己不知珍惜,導致原主心死而墮落的。該叫屈、該憤怒的不都應該是原主才對?
付清玄對他對視,淡淡地說:“抱歉,我並不了解你。如果了解,你我相處,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場麵。”
葉瀚宇一愣,猛地扣住他的下巴,眼神狠厲,“你再說一遍?!”
付清玄目光無懼,伸手握住葉瀚宇的手腕,將他的手指掰開,“我或許曾經非常迷戀你,但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限的,就像一團火,燃燒著,火熱熾烈,但如果沒有人往裏麵添加燃料,它就會慢慢減弱,直到某天全部熄滅。”
這段話是付清玄在書中看到的,他覺得非常有道理。他沒有試過轟轟烈烈去愛一個人,卻也有青春年少時的暗戀與告白。無論當時多麼喜歡,一旦遭到對方拒絕,他的感情就在那一瞬間冷卻掉了。
原主那樣熾烈的付出與追求,就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可葉瀚宇始終抱著一份觀望的、不斷考驗的心態在對待原主,一次兩次三次都尚可忍耐堅持,然而四次五次六次,他始終在這個圈圈裏循環,每當看到一點希望又被打回原形,就算原主有顆金剛心,也早在這樣殘酷的循環中漸漸磨得隻剩下粉末了。
所以他墮落,改頭換麵去煙花之地放縱自己,發泄天長日久積壓的傷痛,這樣,才在無意當中成了裴迦珞的床、伴,無意中有了現在的付天賜寶寶。
那許許多多的手工針織小龍,記錄的大概就是原主跟裴迦珞在一起時的某種紀念性時刻,最後那張照片,是他發現自己懷孕、決定徹底斬斷跟裴迦珞的關係時留下的最後紀念。
付清玄感恩於原主這具身體,所以完全不能把葉瀚宇當做一個平常人以平常心來對待。
葉瀚宇的虛像突然實體化,他一把揪住付清玄的衣領,美麗狹長的鳳眸凶光迸射,“你是說,你已經不再愛我了?”
付清玄被提得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穩住身形,“正是如此。”不管原主是否還對這個人有感情,付清玄也不希望原主繼續被這種人束縛。
葉瀚宇的目光像要吃人,他似乎很生氣,氣到不知該怎樣表達他的憤怒,隻能這樣惡狠狠地瞪著付清玄——想愛已經不能,想發泄卻又不舍動手。
氣氛就這樣凝固了,付清玄冷淡如水,絲毫不為葉瀚宇一觸即發的怒氣而動容。他感到一絲痛快,心想,如果原主看到曾經冷淡他的男人如此之憤怒和痛苦,不知是開心還是會傷感。
就在付清玄做好被痛打一頓的準備後,葉瀚宇卻意外地鬆開了他,原本盛滿怒意的雙眸恢複了平靜。
他把槍揣進衣袋,整理起衣袖來,聲音柔軟,“原來你性情大變,是因為我。”轉瞬又神經質的笑了一聲,“不過沒什麼,不愛了也沒關係,反正你也不可能跟別人。”
付清玄靠在牆上摸著脖子喘了口氣,沒有深思這句話的含義,隻在心說,我的確是不打算跟任何男人,反正早晚都會離開這兒。
後門打開了,走進來之前那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在葉瀚宇耳邊說了什麼,葉瀚宇露出戲謔玩味的笑來。
他們離開後,葉瀚宇單手拍在牆上,居高臨下看著付清玄,“你現在是不是很擔心裴迦珞?”
付清玄猛地抬頭,兩眼瞪得極大,但思緒在心底打了個滾,他欲將脫口而出的“他在哪兒?”瞬間變成了:“不擔心,但他還欠我的傭金,他出事的話,我的錢也就泡湯了。”
葉瀚宇盯著付清玄看,似乎在考量他這句話的真實性,良久,他笑了笑,“沒想到你現在開始財迷了。是因為要養那小孩吧。”
付清玄順階而下,點了點頭。
葉瀚宇似乎心情好了點,收回手,抓起付清玄往外走,“那好吧,為了你的錢不泡湯,我勉為其難帶你去看看他好了。”
付清玄默默閉了閉眼。
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