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揉著腦門,“我估計再忍下去,我就想甩手不幹了,這破位子壓根就不是人坐的。”
晉王也就隻會發發牢騷過過嘴癮,心裏的抱負怎麼可能因為這點挫折就放棄,況且眼下這個爛攤子也就隻有他能收。
“總是需要一些契機的,等著吧,你越是按兵不動,他們箭在弦上才不得不發,就等著他們先出招呢。”
就隻沒想到,這一招說來就來,那廂正要回廣東的顧莞母子,還沒等上船便被人劫走了。
顧昀親自派的都是得力之人,本以為萬無一失,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出了岔子,消息傳到家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之一驚,謝景翕首先頭一個坐不住,仔細詢問著當時的情況。
根本毫無先兆,顧莞再不濟也不像謝景翕這般毫無招架之力,何況身上都帶了家夥,顧昀的人一路跟著直到他們上船,卻萬萬沒想到就是在上船的當口出了事。
船是自家的私船,隻是混進了奸細,也就是說,顧莞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擄走,跳船後被另一艘事先準備好的船迅速帶走,絲毫沒有反抗的時間,這樣的結論實在叫人無法接受。
連顧昀都坐不住了,他的人裏頭混進了奸細這種事,基本等同於在挑戰顧昀的最低忍耐極限,這意味著他認為的鐵桶一樣的內部開始出現裂痕,一切都不能再保證萬全。
暗中守在京城外的盛家軍,連帶著晉王跟顧昀的人集體出動,卻未能及時準確的找到他們母子的下落,時間抓心鬧翻的持續著,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如果是拿他們母子的失蹤,給晉王一個下馬威,那他們的生死是無法預料,如果為了要挾盛家軍,那就尚且還有活路,如果是某一方的人為了泄憤,那就毫無生機。
問題是,並不知道誰的手筆。
謝景翕忘記了疼,捧著半殘的胳膊在屋裏來回踱步,“秦王的勢力實在太複雜了,從秦湛到沈東亭,再到鄒氏顧青,還有……”她頓了一下,“還有方子清,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以誰為首,也不知道是各有謀劃還是依附於某一個人,甚至依附於幾個人,除了秦湛之外,大陳內部是不是還有另一個頭目呢,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哦,還有廢太子,他一度跟顧青狼狽為奸,顧青死後,抓盛家人報仇出氣亦有可能。”
顧昀隻是糾結於奸細這事,是誰搞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周圍不再安全,明知道這就是對方的心理戰術,依舊不能平心靜氣。
顧莞這個暴脾氣,比顧昀更加不能平心靜氣,她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窩囊過,哪怕麵對麵幹一架也就罷了,這又算怎麼回事。
其實顧莞眼下還好,雖然被擄走的時候很狼狽,但是並沒有遭受什麼人身虐待,盛楦也跟她在一處,危急的時候,顧莞曾試圖把盛楦推出去,但動手的人卻比她反應迅速,把盛楦製的死死地,她毫無空隙可鑽。
那個人她見過,顧莞回想起來亦是不敢置信,他是顧昀手下的人,偶爾見過幾次有些臉熟,越是臉熟越不能防備,誰能想到顧昀的人會混進了奸細呢。
顧莞給盛楦搓著身子,他落了水受了驚,加上上次受傷的陰影還在,臉上的傷沒好,一係列的變故已經到了他的承受極限,他不發一言的縮在她懷裏,隻是瑟瑟發抖。
顧莞很怕他心裏存了解不開的恐懼,整個人生都受影響,並不是所有的孩子是盛桐那個小怪物,邁不過去的坎太多了,何況他還這樣小。
顧莞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亦沒有謝景翕的縝密沉著,她才不管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對著外麵就吼,“有沒有喘氣的啊,人質落了水著了涼,給身幹淨的衣裳總行吧,實在不成把你們管事的叫來,我親自跟他說,我兒子要是有個好歹,多得是人來收拾你們,噢,最好來點熱水熱飯,我們餓了。”
“……”
誰見過這麼橫的人質,誰來評評理!
會叫的娃娃有奶吃,她這麼一喊,還真就有人老老實實的送上了熱湯熱飯,還貼心的加了兩碗薑湯,這兩碗薑湯成功的順平了顧大姑奶奶的毛,不再折磨那些蝦兵蟹將。
但顧莞其實並不知道,他們原本離人身虐待隻有半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