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亭覺的顧昀有故意找抽之嫌,時時刻刻都在挑戰老爺子的底限。
比如眼下,秦湛不情不願的說出他們在東洋的布局,這位仁兄絲毫沒有感歎與驚訝的意思,反而給了一句相當欠揍的結論:“宋某認為,盛家並沒有那麼容易被破,東洋的火力終究有限,秦爺的布局太局限了點。”
秦湛藏在袖口下的手已經蓄勢待發的想打人,沈東亭以為若非礙著直接上手抓破臉不大好看,他可能已經撲過來撓花了顧大人那張如花似玉的老臉了,要沈東亭說,顧大人要殺要剮還不如痛快點,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就算老爺子是個用手指頭就能戳死的老不死,誰知道逼急了會伸出什麼爪子來給你一下,不死也難受。
但顯然,氣定神閑的顧大爺有自己的打算,連盛鸞都不知道他要作甚,說東洋火力有限,是真的有限還是故意刺激秦湛呢,鳥將軍以為,還是故意刺激的可能大些,畢竟他不認為顧昀能伏脈千裏的提早安排好一切。
甭管顧昀想幹嘛,反正秦湛此刻是有點上頭,他自以為是的布了大半輩子的棋局,居然被人質疑的渣都不剩,那股氣血上湧的勁兒就別提了,他好容易沉了口氣忍住,這才大度的笑笑,“宋會長,你看起來對我們還不大了解,我不知道萬商會館的事你參與多少,但應該不會隻有你以為的那部分。”
顧昀適時的表露出詫異,“哦?竟是宋某孤陋寡聞了,但據宋某對盛家的了解,他們也並非表麵那般受製於朝廷,保不齊他們私下裏也養了什麼看不見的勢力呢?”
秦湛對此表示不屑一顧,“哼,任憑盛家再能耐,也養不出什麼像樣的水軍,至少短時間內不能夠,養了又能如何,一旦被朝廷知道,他們就得集體完蛋,當朝廷的走狗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還跟宋會長交個底吧,東洋那波先頭軍裏,集中了我們手下最頂尖的軍火輪船,當盛家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們會有後續支援的更強軍時,我們會給他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盛鸞的心緒已經有些不大穩,他們完全猜到了盛家的反映,便是他此刻在,無非也就是這般以為,何況他現在並不在,對突發事件的應急就更加的不能報以希望,盛老將軍畢竟不擅長海戰。
顧昀道:“秦爺這份驚喜,不會是指大陳內部的秘密勢力吧,照地下商線過往的軍火算來,的確能給盛家一個不大不小的痛擊,如此便是內外雙麵夾擊,打盛家一個措手不及,這麼看的話,盛家的勝算是少了幾成,但我來之前,聽聞盛老將軍已經秘密趕往廣東,有他老人家在,守住一個廣東不成問題吧?”
秦湛此人的確有幾分謀算,但是又對自己的部署太過有信心,顧昀幾番刺激,都恰到好處的踩到他心裏的那根底線,當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受到質疑時,總會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表現欲,顧昀借此,算是撬開了他那老謀深算的嘴。
“盛老將軍又如何,廣東的軍火足以將整個廣東夷為平地,沒有武器,靠肉搏是沒有用的,況且,驚喜不止一處,我既然出手,就必須將盛家徹底盯死,宋會長何必幾次三番的長他人誌氣呢?”
顧昀此時心裏已經大體有了數,他們之前皆以為東洋那波先頭軍,就隻是小打小鬧的拖延消耗,不必一舉擊破,如此拖延個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即便盛家水軍做好了足夠的防禦,也並沒有中計猛攻,但畢竟是在時刻損耗著,從防禦到武器,再到所有將士的精神狀態,長時間的箭在弦上,根本經不起任何的突擊強攻。
何況在廣東潛藏的軍火,比他們預想中的還要多,若是他們抱著炸毀整個廣東的打算,那確實毫無勝算,就算有十個八個盛老將軍也不好使。原本顧昀以為呂宋這邊才是重頭軍,會在盛家損耗的差不多的時候給與致命的猛攻,如此看來根本不需要等了,呂宋這邊,大概就沒有出手的打算。
顧昀道:“秦爺莫怪,生意做久了總歸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好談合作呢,可是還有一點疑問,秦爺不常在大陳,對大陳的事如何能準確把控呢,您就不怕消息往來有出入,耽誤事麼?”
顧昀三番兩次的刺激秦湛,顯然一招用盡,秦湛已經開始懷疑他了,他麵上不再偽善,冷哼一聲,“宋會長,你到底是來談生意的還是臥底的呢,你不覺得你問的有點多麼,對東洋的軍火如此感興趣,敢問宋會長一個生意人,不會也想著起兵謀反吧,你之前說是因為令弟被害,才想著與朝廷為敵,我怎麼覺的你是早有預謀呢,難不成早就猜到了令弟會死於朝廷人的手裏麼,還是說,壓根就想借我們的刀替自己謀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