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孫樸這般有靠山的尚且如此,其他的就更不必說,隻是一般人平日裏就算是吃虧也不敢鬧,大多數人寧願花錢免災,然而現在鬧出了人命,孫樸便集結了人開始鬧,鬧場子這種事自然是一呼百應,聚集的人一多就成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暴動,官府不得不出兵鎮壓。
此事還牽扯一方麵,那便是當地的鹽商壟斷物價一事,外商進不來,或者進來也不得不抬高物價,致使當地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趁著商賈們鬧事的當口,百姓們也聚集起來圍堵官衙,隻是當地官衙十分囂張,完全采取高壓政策,一時之間死傷無數。
西南地區這樣一鬧,連帶著西北以及江南等地也開始陸續虛抬物價,總之商賈們在為自己爭取利益的道路上就從未停止過,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一呼百應,吃虧倒黴的還是百姓,鬧到這種程度,朝廷是一定會出麵幹預的,而宋延辰此次來找顧昀,為的就是尋求庇護以及從中牟利。
所以宋延辰的見麵禮可不是白送的。
“景翕妹子,他們大老爺們既然有事要談,我便帶你去院子裏逛逛。”宋夫人起身道。
謝景翕看了顧昀一眼,顧昀笑看著她,“我一會出去尋你,自己小心些。”
宋夫人噗哧一笑,“放心吧顧爺,人保證給你丟不了的。”
宋延辰目送倆人出去,轉而與顧昀道:“顧爺好福氣,你可是把咱們江南的靈秀之氣都娶回了家裏。”
顧昀看上去很愉悅,“宋會長笑話了不是,哪裏比得了您的齊人之福。”
宋延辰笑而不語,轉而談起了正事,“顧爺,依您之見,朝廷若是出手,會如何解決呢?”
“宋會長您是局內人,西南一帶的商場想必您也有涉足,這些商賈無法無天仗勢欺人,於商道而言必定不能長久,顧某近日閑賦在家,聖上的意思也捏不準,但天道於公,想來也不會姑息。”
宋延辰沉吟道:“不瞞顧爺,宋某是不讚成他們這般做法的,但咱們商人皆求利,身家利益麵前,難免會有許多人鋌而走險,就連宋某手底下這些人都不能十分保證他們沒有別的心思,宋某壓的了一時,時間長了可就說不準了,畢竟天道於他們而言還是遙遠了些。”
顧昀心說宋延辰這老狐狸還就是心眼多,他話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放心,於是又道“宋會長也不必過於擔憂,聖上並不糊塗,像宋會長這般一心為民的良商,必定不會牽扯到您的,西南一帶雖不比西北肉多,但必定也是有利可圖,到時候宋會長漁翁得利,還是很不錯的。”
顧昀給宋延辰吃了顆定心丸,惹得他哈哈大笑,“顧爺一向爽快,宋某以後勢必要多仰仗顧爺的,朝堂的事宋某不懂,一切就看顧爺您的了。”
謝景翕隨宋夫人出來閑逛,一邊問道:“看得出來宋會長與夫人也是文雅之人,這滿院子的花養的也講究。”
宋夫人笑道:“咳,就是胡亂擺擺罷了,文雅到不至於,費銀子倒是真的。”
“宋夫人可是常來京城?”
“也不常來,每年也就是春秋兩季會過來玩玩,其他的季節我是受不慣的。”宋夫人將她引到水池子邊,“你瞧這滿池子錦鯉,都是打南邊運過來的,光路上就不知死了多少,京城到底是太冷了些,每天清理出來的魚,都夠做一桌鯉魚宴的。”
有錢就等於能折騰,謝景翕笑笑,“倒是怪可惜的。”
“我之前想與渙之說房媳婦,可是他卻說心有所屬,問起來又不肯說,可見人有時候也是認死理的,何況是魚。”宋夫人撒了一把魚食下去,成群結隊的魚都聚集過來,“後來連這池子裏的水都是打南邊一道運來,水溫又是專門請人控製的,這才能養的這樣肥大。”
謝景翕也抓了一把魚食扔下去,“我剛來也是不大習慣,住兩年也就好了,等魚兒們習慣了京城的氣候,自然就不會那樣輕易死了。”
宋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你說的也對。”
“呦,這是哪家的小娘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呢。”
正說著,身後忽然冒出一個男子的聲音,謝景翕一驚,手裏的魚食一股腦都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