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沈家老爺雖是有些成就,但終究能力擺在那,再大的攤子他也收拾不了,那會要是仰仗李掌櫃,他老人家怕是壓根吃不住他。但如今就不一樣了,沈渙之年輕有抱負,生意上的才幹雖是還未見成效,但李掌櫃年紀擺在這,年輕時候的雄心,到底是不能支撐到老,所以沈渙之與他,應當是互取長短,能借著李掌櫃一輩子的眼光才幹,沈渙之沒準還真能走出一條路子來。
謝景翕心裏慢慢琢磨著,那頭李掌櫃已經跟沈渙之說起了生意上的事。
“東家,我們的長處是料子柔軟花樣新鮮,還有我們所產的上等絲綢,京都是吃貨的,雖然不止我們一家在做,但到底是被我殺出了一條路子,今兒有幾家已經與我們簽了約,到時候照單發貨即可。”
沈渙之邊看單子邊道:“我們這樣的料子這樣的價格,普通人家自是不能享用,可京城的世家貴族,通常都有固定的那麼幾家老鋪子,我們的貨壓根就吃不進去,能發展的層麵還是很小,再者京城的服飾衣著都相對厚重精致,江南那種柔水似的風格,怕也是難有走俏。靠著李掌櫃這點人脈,到底有限,我們還得想個長久之計。”
謝景翕在一旁聽著,想了想說道:“我看也未必。”
“哦?謝娘子有主意?”李掌櫃眼尖嘴快,一瞧就知道謝景翕有法子。
謝景翕緩緩道來:“我來京城這幾年,最想念的就是江南那種柔水似的料子,大家的這些奶奶姑娘們我也是接觸過的,正式場合自是要穿的端莊,但平日在家裏卻是未必,還有姑娘們的裏衣,這種料子最是合適,再趕到明年開春天氣暖了,咱們要是能有上得了台麵的時新樣子,還是很有市場,誰不喜歡舒適又好看的花樣呢,甭管是姑娘太太奶奶,最在意的就是花樣,隻要這上麵做足了,不見得比那些老門店差。”
沈渙之眼神一亮,李掌櫃卻是已經相處了百八十個方案,“謝娘子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先前我們隻管料子花樣好,可是沒有注意場合,我們可以專著推出一些適合家常的花色,再搭配我們的料子,就很有看點了,再者我們回去後,高價招一些繡娘,花色繡工無一不足,感到明年開春,必是能有市場。”
沈渙之點點頭,“一切還要仰仗李掌櫃辛苦。”
“東家管我口飯吃就好了,說什麼仰仗不仰仗的。”
謝景翕又道:“你們可有現成的料子花色,我也帶一些回去,沒準還能給你們攬些生意。”
“這是最實際的,比我沒頭沒腦的東竄西跑可要強多了。”李掌難掩興奮,“她們大家小姐的能說的上話,娘子是我們江南出來的姑娘,穿上就是現場的樣板,費多少口舌都沒有的效果。”
“讓李掌櫃這樣一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其實就是想著討幾匹料子來舒坦罷了,京城那種硬梆梆的料子,我是不受用,至於其他的,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倆人均被謝景翕說的笑起來,李掌櫃打趣道:“不用你保證,別說幾匹料子,就是您一輩子的穿戴,我們東家都是願意給的,自家人做布料生意,還委屈自個,那叫什麼話,是吧掌櫃的。”
沈渙之一張臉頓時通紅,不自在的掩嘴輕咳,“李掌櫃,您忙了一天,要麼先去歇著,景翕帶來的東西,你也拿去嚐嚐。”
“別別,我雖然年紀大了,眼色還是有的,公事談完了,這就走,謝娘子常來玩啊,我們東家還沒……”
沈渙之生生把那沒娶媳婦四個字擋在門外,臉上燙的能攤雞蛋,謝景翕咯咯直笑,“李掌櫃上上歲數,還怪好玩的。”
“那個……”沈渙之紅著臉,手也找不著合適的地方擺放,“我其實想說,你看呃……”
沈渙之一句話堆在口邊就是吐不出來,哼哧了半天又道:“……你看你喜歡什麼樣的料子,盡管挑,再給府上挑一些,我一起送到府上去。”
謝景翕道:“原是我們該謝謝你的,如今倒是收了你這許多,得,我就不與你客氣了,挑一些回去給你打樣子,總是不能叫你白忙活。”
“你,你盡管挑一些你喜歡的就好,那個你怎麼來的,可要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自己可還回的來?”謝景翕莞爾,“你在京城多待些日子,難得來一趟,有時間帶你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