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她的手：“當娘親的人最是辛苦了。”
等夏小沐方便完，他見她神色歡快了不少，便道：“不去踢蹴鞠了，想你也累了，不如我們回府吧？”
上了馬車，反倒是他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了。
夏小沐問他：“怎麼了？皖廷哥哥？”
他明顯一愣，朝她笑了笑：“沒什麼。我隻是在擔心你臨盆的時日，想著要不要和父皇說一下等五月中旬就不要再去上早朝了，朝中一應事物都帶到端王府中處理，也好多陪陪你，給你壯壯膽子。”
若是以往，她聽了他這一番話一定會非常感動，可現在，她記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竟有些發懵。
這樣的他……和以往在她記憶裏的他，怎麼都感覺像是完全是兩個人似的。以往的他在她心目中是完美的無暇的，甚至要比蘇澈更加優秀，可是……現在卻覺得好失落。
夏小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知該不該把自己已經記起很多事這個消息告訴他。
“怎麼了？突然歎氣？”他問。
“皖廷哥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情景嗎？”夏小沐決定一點一點滲透。
“記得。”他笑，臉上浮動著溫柔的情意，“那時你女扮男裝來到軍營，我一抬頭便望進你一雙清澈的眸子裏。”
“皖廷哥哥那時候便開始喜歡我了嗎？”夏小沐問。
他卻意味深長看著她，反問：“你猜？”
夏小沐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他笑了笑。可是那笑中不知怎麼的，卻夾雜著一絲落寞。
“小沐，你記起以前的事來了麼？”他問，語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苦澀。
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有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用把話說得很透，隻輕輕一點，他自然就會明白。慕皖廷就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小沐很是真誠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想起了很大一部分。還有些淩亂，我需要時間來捋一捋。”
他歎了一口氣：“那你後悔嫁給我嗎？”
“說實話，我不知該不該後悔。”她如實地說出了內心的想法，“皖廷哥哥，你若一直坦坦蕩蕩對我，我不後悔嫁給你。”夏小沐看著他，變得嚴肅起來，“可若是，你隻把我當做你往上的一個台階而已，我不但會後悔嫁給你，還會恨你。為什麼，我們倆會走到這一步呢？我真的好失望……”
她討厭爾虞我詐。
更討厭和自己在乎的人爾虞我詐！
所以，她不想和他兜圈子，隻想直白地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看著她不說話，眼神卻有些遊移不定起來。
夏小沐知道他在猜測，猜測她知道了多少。
既然都攤牌了，不如說個明白。她說：“皖廷哥哥，不知是不是師父的診斷有了誤差，她竟然說我肚中懷的不是……而是一個女孩……你怎麼看？”
她淡淡地笑著，平靜地看著他，隻見他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