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蓉城。
“嘶!”
刺耳的急刹聲,一輛商務轎車突然停在銀行門口,車門推開,一個神色緊張的年輕人衝向了路邊的銀行。
年輕人戴著口罩,看不清麵容。銀行門口的保安見到這一幕,死死按住手中對講機的通話鍵,情況不對,他就立馬搖人。
年輕人沒有看到保安的緊張,而是衝向了銀行門口的銀杏樹,一把扯開嘴上的口罩,然後扶著樹,彎著腰。
“嘔!”
早先吃的牛肉麵,被年輕人吐了個幹幹淨淨,夾雜著香菜葉,散發著迷人的味道,讓周圍的路人紛紛捂鼻繞行。
銀行門口的保安見狀,解除了防備後搖頭苦笑,想不到這年頭,還有暈車這麼嚴重的年輕人。
暈車嘔吐的年輕人,叫曾墨。
作為一名走出大山的大學生,曾墨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寒窗苦讀十二載,來到繁華都市,有一份體麵穩定的工作,是他從小的夢想。
可是來到城市,曾墨才發現,車水馬龍的現代城市生活,對他這個大山裏來的年輕人,不怎麼待見。
從小,曾墨便被診斷出患有極其嚴重的暈動症。最常見的表現,就是暈車,不管是坐車坐飛機甚至坐火車,這家夥一上車(機)就開始暈,狂吐不止。
哪怕是嬰兒時期被抱在懷裏晃都會吐奶,到長大了上班做地鐵都能吐別人一身,後來甚至嚴重到聞到汽車尾氣都能幹嘔半天。
打從記事起,他已經數不清,到底扶了多少棵樹,這樣撕心裂肺地吐了多少次。
吐得筋疲力盡的曾墨,趕回公司,卻被老板一陣劈頭蓋臉痛罵。
“讓你去甲方提案,你在人家會議桌上吐了半桌包子,還TM是韭菜餡的,給我滾蛋,我丟不起這人!”
因為在甲方公司隨意嘔吐,曾墨又被辭退了。
為什麼說又呢?因為暈車,曾墨畢業到現在,短短一年時間,已經被五家公司辭退。
“唉,又得找工作了。”
抱著雜物,走出寫字樓大門,曾墨仰望著眼前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尋找著自己的安身之所。
不是曾墨賴著大城市不走,而是父母早逝的他,舉目無親。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孤身一人的曾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回到自己居住的破舊小區,狹窄陰暗的樓道裏,曾墨正一邊上樓一邊掏鑰匙,卻看到家門口的居然有人在等自己。
來人西裝革履,像是小區的物業工作人員,讓曾墨不免局促起來,工資所剩無幾,他的房租即將到期,連帶著小區的物業費,也有幾個月沒交了。
“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去交物業費!”
曾墨對著守在自己家門口的西裝中年人說道,打算今晚厚著臉皮找大學室友借點錢救急,把物業費交了,他兜裏的錢,買袋米都捉急。
曾墨的話讓中年人一愣,隨即露出笑容,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曾墨。
“你誤會了,曾墨先生,我是一名律師,今天來找你,是受我當事人的委托,將一份遺產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