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遇錦年(2 / 2)

上官征衣著手整理卷宗,按輕重緩急把它們擺放在順手的位置,太久沒開口,嗓子有些啞啞的。

他問雲生:“汝所思何?”

“君知如何利用炭盆子製造一場意外火災麼?”雲生正想的入神,被上官冷不丁的這一問,便直截當的給交代了。

拾級下了一步台階的上官征衣笑了笑,果然道:“更深露重,此時回去怕是不妥,舊安住處偏遠且繞路多,況臘月天房中寒冷,不若在此將就一晚,書房地暖,舊安同本卿男子之身無甚大防。”

確然如上官征衣所說,三尺錦年不是浪得虛名,房中也確然是掘地三尺的寒。

雲生冬日喜暖,卻也不懼寒冷,但每晚要挨到雙腳暖和了方能入眠,實在教雲生有些難以忍受。

略一思量,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低沉地發出一個單音節,算是同意了。

兩人收拾了一下,也不嫌打地鋪,安寢前上官留了盞燈。

是特意調的光度,不足以照到地埔這處影響睡眠,半夜或是做噩夢醒來,看著那盞燈可求個心安,故而雲生沒打算詢問緣由。

上官怕黑。

淳德一十二年六月十七,是上官娘親楊氏的祭日,可父親上官蘇遇卻為了籠絡國公府,對楊氏祭日不聞不問,隻顧陪辰氏花前月下吟詩作對。

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夫妻,做法竟然如此無情,令人寒齒。

小上官替他娘咽不下這口氣,第二日沒去早朝,被監官彈劾了一本,差點丟了烏紗帽。

所幸呈奏折時被禦史台的人攔了下來,把蘇遇氣得火冒三丈,罰小上官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

裏麵漆黑的嚇人,人能想象出的任何恐怖,都可能出現。

據下人們說,上官世子從祠堂出來後,雙目都有些呆滯,安靜地出奇,主動去向老爺認了錯,此事過後多年,再也沒有做出一件任性的事。

往日上官征衣一人獨臥此處,自然隻備了一人的棉被。

彼時二人皆是少年脾性,雖躺在一塊,卻都不願背貼背地取暖,隻兀自扯著被褥一角,中間空氣對流通著冷風,兩邊二人瑟瑟的縮成一團。

不知道羞恥心作祟還是怎的,沒有誰主動蜷的近些。

次日一大早上官起身稍稍伸了個腰肢,怎料昨晚倉促睡下,竟把關窗子這等大事忘了,怪不得半夜冷醒覺得自己睡在書房外頭。

忽一陣冷風劈頭蓋臉的吹進房中,上官征衣利索地又鑽回了被紙。

二人不謀而合地打了個響亮又刁鑽的噴嚏。

讓我們恭喜這兩個小王八犢子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