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上菜,快點上蔡,客人們都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管家模樣的男人催促道。
“平管家,就是再著急你也得然讓菜煮熟呀,要不然夫人發了脾氣是你擔著還是我擔著?”廚娘不甘示弱的回道。
廚房的院外隱隱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小孩大人的歡呼聲傳了進來,看來是新娘子抬進來了,今天展宅雙喜臨門,兩個小少爺一起成親,展騏的妻子是禮部員外郎周大人的小女兒周紫珍,展驥的妻子是錦毛鼠白玉堂的女兒白晴。
兩位新娘子和他們的父母也是常來常往的,往來勤快的以至於展宅上下都知道親家的口味喜好,故而才有親家發脾氣一說,錦毛鼠白玉堂年齡漸長脾氣也漸長,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睛。整個展家除了夫人暮妍沒人敢惹。
兩對兒新人進了門,行禮入洞房,外麵賓客熙熙攘攘,作陪的除了展宅的主人家還有開封府的一幹人等的家眷,客人們直鬧到亥時初刻才紛紛告辭而去。交代了兩個兒子喝了醒酒湯回房休息,暮妍才扶著累了一天有些酸軟的腰回了臥房。
房裏展昭躺在床上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熟了過去。暮妍走到床邊輕輕坐下,隔著空暮妍用手指虛描著展昭的眉眼,睡夢中的展昭神情放鬆,也許是因為今日是大喜之日,熟睡中的他嘴角微翹顯出一絲孩子氣。
轉眼之間嫁給他已經二十一年了,也許自己來到這一世的緣由就是因為他吧。自從當年在河邊遇見奄奄一息的他的那一天,自己的人生就發生了轉折,那時的自己為了給家人混口飽飯絞盡腦汁,再看如今的自己,二品誥命之身,日子過得雖說不是鍾鳴鼎食卻也康樂順遂,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為自己帶來的。
如今的展昭已經年近半百,頭發已經斑白,麵容也不複當年的清俊,帶了些滄桑感,不經意間緊皺雙眉的動作讓雙眉間烙上深深地刻痕,可是回望自己,除了時不時的頭上冒出幾根白發之外,容貌和二十年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就像展昭說的時間的風好像忘記拂過暮妍的身旁。
正想著,暮妍感覺到手被人捉住了,剛回過神就被深譚般深邃的目光吸引過去。展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看著暮妍但笑不語。“看什麼?醒了也不吭聲。”暮妍覺得自己年齡越大臉皮倒還越薄了,年輕時的勇氣如今一去不返了。倒是展昭如今被自己帶壞了,時不時的把自己調戲一把,有時候還當著孩子們的麵兒,一點兒都不知羞。
“誰說我沒吭聲,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聽到,想什麼這麼出神?”展昭摩挲著暮妍的手背,笑著調侃她。
暮妍想抽回手,試了半天卻沒得逞,沒好氣兒的回他道:“想什麼?想你、想我,想著咱們一路過來的日子。還想你說話不算數。”
展昭不明所以,不知道暮妍為什麼又突然生氣了。雖然這些年都過去了,兩人相濡以沫攜手共度,吵過鬧過確從來沒想過放開彼此緊握的雙手。可是展昭確還是弄不懂暮妍的腦袋想了什麼,總是跟不上她的跳躍性思維。
暮妍嘟著嘴,瞪了展昭半天,看他沒反應,恨恨地說:“十年前,你說包大人需要你的保護;五年前,你說等兒子大了你就辭官帶著我去遊山玩水歸隱田園;二年前,兒子訂了親,你說等孩子們都成了親,接了你的擔子就歸隱,現在兒子們都成親了看你還有什麼理由,還說不是騙子。”
展昭不由失笑,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兒,這些年確實是難為她了。展昭點點頭:“是呀,大人如今入了樞密院,早些年騏兒和驥兒都已經以白身入了樞密院幫襯包大人,包大人的安危如今完全不需要自己在操心了,兩個兒子雖然功夫比自己還差些,但是比當年的自己已經不差了。而且如今兩個孩子都已經成親了,確實沒道理再讓妻子陪著自己窩在這裏。”
想到這兒,展昭點點頭,從枕頭下摸出一封折子遞到暮妍臉前示意她打開看看。暮妍從展昭手裏抽出折子,打開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合上折子低下頭,在展昭的臉上響亮的親了兩口,還沒等抬頭就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擁進床裏……
翌日一早,暮妍伸手一探,身邊的床冰涼一片。可見展昭已經起來多時了,暮妍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扯過皺的像海帶一樣的素絲睡衣裹到身上,揚聲喚人。門外的小丫頭苗兒脆生生的應聲進來,熟練的伺候暮妍穿衣洗漱,穿戴完畢出了門兒才知道展昭和兩個兒子在前院兒練武場比劃拳腳。暮妍了然的點點頭,這個習慣已經延續了十多年了,從兩個孩子開始習武開始,不管展昭在不在每日裏都是雞鳴即起,練上一個時辰才去讀書。隻是沒想到孩子們剛剛成親第一天居然還是按照老例,這個展昭還真是個死腦筋沒個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