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束?懼??(1 / 2)

秦瑞雪臉上笑著,心裏卻早暗罵不知多少遍了,這也就是在這時空,如果在前世,早把你們當人販子抓起來,哪有隨便把人嫁了,還要人道謝的道理。

但是,此時家裏粒米皆無,她也知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於是,又裝了賢良溫婉模樣,低聲說道,“這些時日,張嫂子和趙嫂子日日為我們夫妻送飯,著實辛苦,小女子心有不安,正好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想親手做飯洗衣照料夫君.

但是,卻沒曾想,家中隻剩下半瓢包穀麵,實在沒有餘糧可食。於是,貿然失禮攔下族老,想請族老們出麵說與鄉親們知道,先收些束脩上來,銅錢或者米糧、雞蛋都好,待夫君身子一痊愈,就馬上給學生們複課。族老們覺得這樣,可好?”

趙豐年躺在床上,聽她如此說,就皺了眉頭,他原本教授村童,是為了報答村民們的救命之恩,也是為了找件事情占著心思,少想些痛苦之事。自從授課這兩月,每日都有學生家裏輪流送來飯食,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收束脩。

此時聽著這尚且算不上熟悉的妻子居然未經他同意,就開口索要束脩,立刻就想嗬斥一番,可是他剛要開口,卻被瑞雪一個冷眼瞪過來,驚得怔愣住了。

雲三爺見趙豐年沒有開口反駁,還以為這也是他的意思,想著武國讀書人金貴,舉凡聘個秀才每年束脩都要幾十兩銀,他們村中窮困自然聘不起,好不容易救了個識字的回來,教授村童們也很是盡心,當然不能因為一點兒小事開罪了。

於是眼珠兒轉了幾圈兒,清咳兩聲說道,“這倒是我們幾個老頭子思慮不周了,以前隻趙先生一人,各家也就輪著送飯,現在先生成了家,自然不能再如此。我回去就傳話下去,先每家照著一百文銅錢的樣子,送些吃用之物過來吧。”

趙豐年醒過神來,想要攔阻,瑞雪卻已經笑著行禮道謝了,“謝族老們體諒,小女子也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以後夫君再有身子不適的時候,小女子也可以暫代幾日,絕不會耽擱孩子們的課業。所謂,明山秀水出才俊,天地靈氣毓雅聰。咱們村中長輩心善,孩子們自然也靈秀,幾年後,定能出上幾個秀才,甚至舉人老爺。”

好話人人愛聽,特別是這些老頭子,哪個不盼著自家兒孫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於是剛才因為索要束脩,心裏生出的那點兒別扭,都被瑞雪這幾句話安撫的服服帖帖,笑著胡子都翹了起來,一路出門去了。

瑞雪恭敬的送到院門口,然後又謝了張嫂子,刷了陶碗送她也回了家,就轉身進了屋子。

果然趙豐年正在等著她,一見她進來,那雙黑幽幽的眸子裏滿是冰冷和淡漠,“誰讓你自做主張要束脩的?”

瑞雪原本打算好好解釋的,見他如此模樣,臉上的笑意也就收了起來,直接搬了椅子坐在他對麵,淡淡說道,“沒有誰,是我自己主張的。”

趙豐年見她一臉毫不知錯的樣子,惱意更深,“我教授村童,是為了報答鄉親們的救命之恩,並不是為了銀錢。”

秦瑞雪仔細打量他因為惱怒而帶了些微紅暈的麵孔,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什麼構造,“請問趙先生,你平日吃什麼活著?”

“當然是米糧。”

瑞雪嘲諷一笑,“哈,我還以為先生每日早晨喝點露水,晚上再灌一肚子清風就飽了呢,原來你也是吃米糧的!那我問你,廚中空空,連包穀麵都不到半瓢,不收束脩你要吃什麼?我要吃什麼?我可沒有你那喝露水、灌清風就能飽腹的本事!”

“你…”趙豐年被她噎得一哽,卻也反駁不出口。

他從出生那日起,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從未為米糧之事操過半點兒心,就算遭難之後流落此處,也有學生家裏每日整治了飯菜送來,雖說不如家中精細美味,卻也沒餓過肚子,再者這次成親娶了瑞雪,實在太過突然,他心中還沒有把她當做妻子的意識,自然也就考慮欠妥。

雖然心中明知自己有錯,但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被女子如此嘲諷叱責,叫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厲聲嗬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誰教你的規矩,敢如此頂撞夫主!”

瑞雪見他雙目圓瞪,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卻半點兒沒有害怕的意思,挑眉一笑,難得耍賴一次,反問道,“常言說的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既然漢子不予衣食,我就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難道這有錯嗎?”

趙豐年被她刁鑽的話語,氣得胸口疼,心中直懷疑,族老們在哪裏給他找了個潑婦回來,不但沒有半點兒婦德,還擺了一副跟著他要餓死的模樣,這深深的打擊了他的男子自尊,於是,他死死掐了被角,冷聲說道,“好個嫁漢穿衣吃飯,那好,以後我會收束脩,保證餓不死你也凍不著你,盡我做夫主的責任,但是你想要綾羅綢緞,想要好飯食,就自己想辦法吧,你不是有本事嗎,我不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