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食(1 / 2)

劉良義偷偷摸摸的推開灶房門,裏麵黑黢黢的,他隻有借著星光才能避開堆滿的鐵屑和瓶子。

他小心的摸索到桌邊,肚子已經咕咕的叫喚起來了,趕緊用手掌按住肚皮,隻怕那叫聲再響些就要把人吵醒了。他繞著廚房摸索了一圈,什麼能吃的東西都沒有偷到。本打算悄悄返回床上,卻聽到門外麵誰高喝了一句:

“□□的劉二,大半夜的,你又跑廚房偷嘴。今天老娘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老娘姓厲!”

門外的潑婦一腳踹開門,像提小雞一樣把劉良義從廚房裏拖了出來,操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條就往他身上抽去。

那木條破空聲呼哧呼哧的響,抽到劉二身上痛得他整個人都快痙攣了,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往地上縮。

“你還敢不敢給我偷嘴?啊?還敢不敢給我偷嘴?他媽的,養了個白吃貨,隻進不出的玩意兒!老娘要不是看在那死鬼麵上,早一腳把你踹出去喝西北風了。”

劉良義沒坑聲,他不是不願意說兩句好話求饒,他是痛得說不出來,一張嘴,牙齒就要碰舌頭,疼得他後腦勺都抽筋了。

打到後來,劉良義那小身板整個都腫起來了,木棒抽到肉上的聲音都變了。那婆娘好像是抽累了,停下來喘了兩口氣,把木棒往地上一扔,照著劉良義蜷縮在地上的身體就是一腳。

“趕緊給老娘滾去睡,明天還得出工!這次的零件要是交不了,老娘我揍死你!”

劉良義不敢耽擱,縮著背,瘸著腿往自己的房間磨去,興許是被狠狠打了一頓,連胃都給他打腫了,所以他也感覺不到難挨的饑餓了。

劉二籲了口氣,爭著雙眼盯著屋頂,剛剛痛都沒痛出來的眼淚這時候眨巴眨巴的就掉下來了。

他也沒管,掉就掉吧。

誰又管得著?

劉良義是棄嬰,最開始撿到他的人是一個叫劉老三的,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劉二。

凍原的生活苦,劉老三一個啥都沒有的老爺們硬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張羅到五歲。

劉二還有點記憶,小時候他似乎生活在凍原裏的某個村子裏,生活還是拮據,但還挺快樂的,劉老三和村子裏的人都照顧他,有點肉吃也多少給他均點。但是,後來他就記不清楚了,聽他師傅說,劉老三在的劉家村被屠村了,整個村的人都死了,一個不剩,隻有他活下來了。

救他的是一個路過劉家村的年輕人,二十出頭,說是在地窖裏發現了劉二,但是獨身行走不便,在經過吳鎮的時候就將他過寄給了一家合金零件鋪的夫妻,也就是劉二的師傅和師娘。

原本劉二他師傅還在的時候,日子還能過得去,他師傅老周是附近這幾個小鎮唯一會打造合金零件的,有門手藝,倒也餓不死,劉小二那時候就開始跟著他師傅學手藝,就學打磨合金零件。

誰知道過了五年,凍原大雪,下了整整八個月,鎮子前後的路都給雪斷了,周師傅染了一場大病,沒藥食物也不充足,就那麼去了。

再之後,師娘就喝酒,一天比一天厲害,喝完了就找著理由揍劉二,往死裏揍,毫不留情那種。按說劉二身板又小也不見多結實,卻次次揍不死,竟一直從十歲挨打挨到十五歲,他大概都習慣了這種生活,也沒想過要離開,再說離開這裏又能去什麼地方呢?

凍原那麼大,東南西北他又能往哪裏去呢?又怎麼在凍原上存活下去呢?

也許劉二曾經想過走了,就一了百了,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舍得走,因為他看過厲大娘沒喝酒的時候躲在角落裏哭,他不知道為啥就心軟了,覺得對方也是苦。

劉二歎了口氣,翻身坐起來,從床背麵抽出一疊筆記紙,有些泛黃,上麵的字跡密密麻麻,除了前幾頁都是字,後麵幾乎是半字半圖。

這是劉老三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可惜這東西劉二還看不太懂。

他隻要一有空就會把這本筆記本掏出來琢磨琢磨,雖然看不夠明白,但是字他還是認識的。這是一本記錄器械設計的筆錄,或者說是攻擊□□械設計的筆錄。

從周師傅死了之後,他就斷斷續續的在研究這本筆記了。隻是快五年了,他也就是把前麵兩張圖看得差不多了。

這還是因為他每天的工作是打磨合金零件,而前兩張圖記錄的也是如何設計小型零件。所以他可以用合金鋪的邊角料來練手,這才七七八八的摸透了前兩張圖的意思。

因為他隻會前麵兩張圖講的小型零件的設計加工技術,所以劉二每天除了合金鋪的工作外,就是反複的練習這兩門技術,更準備一點說,是鍛造的手法。

和周師傅教給他的不太一樣,這兩張圖描述的打磨手法除了更簡潔更精準外,還在其中多加入了一環程序,這道程序就是振蕩設計。

所有的振蕩都是有頻度的,頻度值是衡量振蕩高低程度的標準。

這個詞,劉二是知道的,應該說凍原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振蕩頻度這回事。但是在劉二的認識裏麵,振蕩頻度並非與器械掛上直接的關係,而是與人本身有直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