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突然就想到了桃花穀的那一天,是她離開桃花穀的前一天晚上,紅妝站在沈亦凡的麵前,認真幾乎是懇求地說道,“師傅,你讓我出穀去吧,我想去找師兄,這麼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我好怕他會出事,師傅,你讓我去吧。”
沈亦凡從來都沒有朝紅妝生過氣,這麼多年,從未有過一次,可是這一次,紅妝卻徹底地惹他生氣了,不僅是因為白景,更重要的是,紅妝的身份,新月國的聖女,所謂的得聖女者得天下,不是空穴來風,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流傳這句話,就算他生活在桃花穀裏,也依舊能夠知道這些事情,如果紅妝出穀的話,勢必是會惹來天下大亂的,更何況,他是知道白景就是追月閣閣主,更知道白景是天齊國的皇子,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紅妝出穀的話,帶來的後果可想而知,所以他不同意,“紅妝,你不能出穀,你的師兄說了三年之後便會回來的。”
紅妝拉著沈亦凡的衣服,眼淚早已經止不住了,那是一種思念,對她師兄的思念,“師傅,你知道麼?我一直都喜歡師兄,如今我隻想要去找他,能夠保護他,在他身邊。”
不知道求了多久,也不知道沈亦凡僵持了多久,終於他點頭答應了,隻不過條件竟然是離開桃花穀之後,要行跡天下,德尚兼備,最終的條件是桃花穀,她是絕對不能夠回去了。
這樣的話,就是斷絕師徒情分的意識,可是當時的紅妝心裏眼裏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去找她的師兄,所以她隻能點頭,離開了桃花穀。
回憶總是那麼不堪,紅妝望著窗幔發著呆,師傅,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樣的結局,所以才不會願意她出穀的,其實當初能夠聽話,如今便不會是這樣的,她一定還是桃花穀裏那個快樂的姑娘,每天采藥讀書,彈琴畫畫。隻是世間沒有一種叫做後悔藥的東西,就算她的醫術已經出神入化,也不能夠為自己治這種病。
聽說新月國有一種叫做忘情蠱的東西,中蠱之人,便會斷情絕愛,就像是戲文裏說的那般,七仙女的情根被拔了。紅妝突然想到,或許她應該種下這種蠱的,這樣就不會在痛苦了,也就不用在記著從前的那一切,桃花穀的一切,和白景有關的一切,可是她真的舍得麼?為什麼隻要想到從今以後,她與他從此成為莫如之人。心就不覺得疼了。
或許隻有孤獨才是她最終的歸宿吧,想不到其他的什麼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聽從清姨的話,為母親柳傾城報仇,時隔這麼多年,她一定要讓蘇家付出代價。
“紅妝,其實你一直都是傻瓜,你是傻瓜。”她不由得喃喃出聲,隻是所罵的那個傻瓜便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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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築小樓”裏麵的一間院子裏,此刻一襲白衣的白景正坐在書房裏,麵前擺著的是這個月來,朝中所發生的大事記錄,而站在他麵前的則是他的左右手之一淩風。時隔半個月之久,淩風終於出現。
“公子,你派我做的事情,我已經開始進行了。”淩風恭敬地朝白景說道,這半個月來,他一直待在追月閣,世人眼裏的追月閣,已經在一場大火裏麵消失了,隻不過誰又能夠知道,那個隻不過是個幻影而已,真正的追月閣,江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因為那是一個神秘的組織,江湖上有一首詩,“追月閣出,神鬼必殺,要生要死,全憑公子。”
白景滿臉的冰冷,眼神不再是從前那般的溫柔了,沒想到,果然是再要坐不住了,本想著放過一馬,可是有的人偏偏就是很想死,可是想死沒有那麼容易。白景手裏拿過一份折子,看著淩風說道,“風,你做的很好,不過我派你們調查的另外一件事情,你們有查到什麼麼?”
淩風一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半個月前,突然接到了白景重傷的消息,等到他連夜回到這裏來找白景的時候,白景已經醒了,隻不過他隻是交代,要去尋找一個江湖上人稱桃花公子的人,而且還給了一副畫像,可是見到畫像裏的女子的第一眼,淩風就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因為那個女子,四年前,他見過一次,更何況在追月閣還住過一段日子,所有人都覺得那個叫做紅妝的女子會是他們的女主子,卻沒想到公子會突然和丞相府裏的千金在一起了,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隻不過桃花公子與紅妝姑娘,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從婚宴上的事情來看,那定是當初的那個明媚如初的女子了。“公子,桃花公子,就像是突然失蹤了,屬下調查了這麼久,隻知道當天離開之後,桃花公子重傷,後來就不知道去哪了。”
“重傷?”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的心會有心痛的感覺,一閃而過,可是卻隱隱作痛,他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淩風看了,趕緊走到白景的身邊,關切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還沒有好。”
白景很快就恢複了,看了眼淩風搖了搖頭,“淩風,你說為什麼,我的腦子裏會一直有一個身影,總是會有無數的畫麵,但是我卻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不是存在過,還是我已經忘記了?”白景不由得疑惑,他這幾天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忘記了某些事情,可是他發現沒有什麼是忘記的,三年前,以至於這麼多年的事情,他都沒有忘記,所以他否定了這個想法,隻是總是會想到那個紅衣的女子,他的心就不由得跳動的厲害,更重要的是,疼的厲害。
這些都是在麵對蘇念心時,所沒有出現過的,從來都不曾,為什麼會對一個素未蒙麵的姑娘產生這樣的感覺,白景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一切的事情,難道他們真的見過麼?還是說,他曾經傷害過那個女子?還是說,那個女子做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