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剛剛蒙蒙亮,小紅妝就自己穿戴好衣服,這是以前母親在世時時候,就教育她每天的衣裳要自己穿戴好,雖然柳傾城活著的時候身邊是有丫鬟侍候的,可柳傾城從來都沒有把她們當成下人看,總會在小紅妝的耳畔說著那番話,不知道是感歎還是交代,她總是很溫柔的說著:“紅妝,人不分貴賤,我們都是平等的,不能因為她們是奴婢就處處為難於她們。”話還是熱的,可是紅妝的身邊再也不可能出現柳傾城的身影了,那個婀娜,連走起路來也總會透出一股子嫋嫋婷婷,溫柔似水。
坐在梳妝台前,銅鏡裏映出她的臉,還那麼小那麼嫩的一張臉,那雙靈動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布上了點點哀傷,也許從柳傾城過世之後,她就真的離所謂的快樂太遠太遠了,望著麵前這麵有些許舊的銅鏡,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梳,慢慢地梳著頭發,現在的紅妝有一頭齊腰的青絲,眼前仿佛出現了母親曾經無數次坐在這裏為她梳頭的畫麵,母親的手很修長,總會一點點給她把頭發疏開,還會細語:“紅妝,有一頭又黑又長的頭發,可是三千發絲,更添些許苦愁。你要把頭發都疏通了,這樣煩惱也會少的。” 又想起母親來了,這些日子隻要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看著“冷心閣”裏母親曾經用過的物品,總會不自覺的記起所有柳傾城說過的話。
“紅妝,快來用早膳。”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紅妝快步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年紀大約三十,穿著一身綠色紗裙的女人,臉上掛滿笑容。
“阮姨。”紅妝輕喚了一聲,她是整個丞相府裏最疼紅妝的,阮姨是曾經陪著柳傾城一起進丞相府的,至於進府之前是幹嘛的,紅妝也不清楚,從紅妝記事起,阮姨就一直和柳傾城照顧著她,後來母親死後,阮姨依舊對紅妝很好,每次知道她如果去廚房的話,肯定是不會留吃的給她的,每天早晨阮姨都會送早飯來給紅妝,和阮姨在一起的時候,是紅妝最無憂無慮,能夠像個正常的小孩子那樣可以得到疼愛,可以撒嬌的時候。
“紅妝,你先吃早膳,阮姨還有事情忙著,就先走了。”把裝著包子的碟子放在院子裏的石頭桌子上,阮姨就笑著往院子門外走,紅妝站在石桌旁,望著阮姨的背影出神。其實阮姨是個長得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從來都喜歡掩飾自己的美麗,年輕的時候是,年紀慢慢大了,依舊是。隻記得母親曾說過:“阮芸她心裏住著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她是母親的好姐妹,從來都是。”
用過早膳之後,紅妝收拾好就往雜役房走去,從冷心閣到雜役房並不需要很長的路程,兩院隔得很近,就中間有一個湖泊,名字聽府裏的人說是“鏡湖”。因為水清無魚,像一麵鏡子故得名於此。
“紅妝,把夫人的燕窩送去。”紅妝本在掃地上的落葉,一名府上的丫鬟經過她身邊,叫住她,特別高傲的命令紅妝,那樣子就像是料定紅妝是不會拒絕的,紅妝把掃帚放在樹邊,什麼話也沒有多說,從丫鬟的手中接過放著一盅燕窩的碟盤,認命的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