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和裏正老婆立刻領著孩子跟在小夥計後麵,牛氏一邊走一邊對小夥計交待:“俺可沒有錢,這孩子上藥的錢都一起記到俺家大兒子帳上。”
“俺的不用記,俺付帳。”裏正老婆道。
小夥計頭也沒回道:“這裏不收費,一會兒去帳台上一起結算。”
牛氏這才放了心。裏正老婆拉著兩個孩子不語,她不想欠牛氏的人情,這日後指不定這牛氏在她麵前該有多狂呢!
許大夫對葉大山道:“伸出手。”
聞著醫館特有的藥香味,葉大山的心有些飄。瞧,他可是讓杏廬有名的許大夫親自瞧病的人哩,尋常人來杏廬都是由許大夫的徒弟坐診看病,這許大夫可是輕易不出手的!聽說這許大夫專給曹縣令一家瞧病呢!那許大夫的手可是摸過曹縣令的呀,又胖又幹淨……
“伸出手來。”
許大夫有些疑惑,莫不是這患者耳朵背?怎麼總是盯著自己的手看呢?
“手!”葉剪秋大聲提醒。
“哦!”
葉大山慌忙伸出手放在脈枕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許大夫伸手放在他手脈上,調息凝神診了片刻,又讓他換了右手,又過了片刻後,許大夫不溫不火地道:“張開嘴。”
葉大山張開嘴,許大夫拿出一個薄銀片壓住他的舌頭仔細地看了一眼,隻見舌苔平滑,顏色如常。
許大夫捋著胡須笑道:“無妨,隻是輕微的癭疾。”
“是絕症不?”
葉大山緊張的額頭都出汗了。
“非也,注意調養即可。”
葉大山一臉悲戚:“你們大夫總是對快要死的病人這麼說,俺知道,俺前些天都吐血了,時日不多……”
“沒有大礙,隻是食道劃傷而已。現已愈合,不用理會。”
真是急病慢先生,葉大山這頭急的要死,可是許大夫輕飄飄的幾句就沒事了。葉大山不放心:“俺真沒事?”
“無事,食道劃傷是你食用幹硬食物所致,老夫這裏常接待這樣的病患,村民們烙的餅子硬的能砸死人,又為了圖省事,一烙就是多張,越放越硬,用熱湯浸泡許久都不開,若進食太快,又不細嚼慢咽極容易受傷,以後注意些就是,食道常傷也會引起其它病症。”
“是哩是哩,那癭症是啥?”一聽許大夫說話風趣,葉大山也不緊張了,
“脾失健運、聚濕生痰、肝鬱氣滯、凝聚成痰、痰氣交阻,情誌不舒……總之,就是火氣太大。”
“哦,原來是上火啊……”葉大山放下心來,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燦爛笑容。
聽到這話,已經給孩子們上完藥回來的牛氏也鬆了口氣:“唉呀,這是俺當家的操心的事太多呀,忙的哪有空好好吃個飯哪,都是胡亂一吃就得。這家裏老的小的都是俺當家的在操心哩!”
許大夫一邊開藥方一邊道:“一家之主,應該的。”
“可不,一家之主不好當啊,老老小小都得指望俺吃飯哩。”
葉大山訴苦。
“不容易。”
“是哩,辛酸著哩……”
“男子麼,當頂天立地。”
“是哩,俺雖人到中年,也定會做好一家之主。”
雖然這許大夫隻是出於職業習慣和病人嘮家常,但是葉大山仍感動不已,這許大夫平易近人,真是醫者仁心啊。
“這是藥方子,去拿藥吧。”
許大夫將開好的藥方子遞給牛氏,牛氏直接交給了葉剪秋。葉剪秋直接來到櫃台前又遞給小夥計,小夥計拿起算盤劈哩啪啦打了一陣後,開口道:“共是一兩二錢。”
葉剪秋掏銀子,小夥計收錢抓藥。
牛氏和葉大山咂舌,怎地這樣貴呀!到底是不是絕症啊,花這麼多銀子買的藥,怕是許大夫還是騙人的吧?
青陽鎮的中藥材不便宜,而許大夫的出診金更貴,所以這個價格也差不多了。
藥抓完後,葉剪秋將藥包交給牛氏,然後從背簍裏拿出一包水果送給許大夫。
“許大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許大夫笑眯眯地收了下來,小聲地道:“剪秋啊,老夫我有個事兒,想和你聊聊。”
“請說。”
“剪秋那裏有沒有甘草和紅橘?老夫這杏廬非常缺這兩味藥材,若是沒有這兩樣藥材,黃蓮,桅子,胖大海,忍冬,黃芩,苦丁……”
葉剪秋苦笑:“我怎麼會有這種藥啊,你可以找大人,他說不定可以從螭國那邊查到一些。”
許大夫歎氣搖頭:“找他不如找你……罷了,若有這幾味藥務必先給我老夫送來,價錢無論高低均收。”
看著許大夫轉身進了屋,葉剪秋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