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剪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開口道:“大人,你右臂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幼時頑劣,墜懸所致。”
司徒瑾的右臂有條歪歪扭扭如同蜈蚣一樣的傷疤,疤痕從肩頭一直蜿蜒到小臂,猙獰的讓人觸目驚心。
“當時你肯定很怕,也很疼吧?”
司徒瑾輕笑一聲:“當時已不知疼痛,醒來時已被人救起,且早已包紮完畢,除了奇癢難耐,再也顧不上其它。”
除了右臂上的那條傷痕外,司徒瑾身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可以看出來他曾經戎馬征戰時所承受的風雨。
葉剪秋內心長歎,他是多麼希望和司徒瑾一起上馬征戰,比翼雙-飛,不圖建功立業,而是陪著他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共同麵對所有的苦難和幸福……可惜,隻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一頭黑發被輕輕解開,靈巧的雙手在發間揉-搓,滿頭白沫的司徒瑾哭笑不得:“這是何物?”
“大人,這是小的自製的洗發水,可能有些辣眼睛,閉上眼睛,不要睜開。”
司徒瑾乖乖的閉上眼睛,等清水漂洗完頭發後,葉剪秋又遞給他一個精巧的小牙刷。
“大人,你來試一試刷牙,這是自製的牙膏,比青鹽洗牙效果要好一些。”
司徒瑾好奇地接過那小巧長把的刷子,上麵沾了一些淡綠色的液體。
“這又是什麼做的?”
“一些藥材之類合成的,可以清火。大人,請放進嘴巴裏,上下左右都要刷到,學會刷牙後早晚都要刷,這樣口腔會很幹淨。”
葉剪秋耐心的教司徒瑾刷牙,溫柔的就像對一個孩子。
司徒瑾小心地將牙刷放進口腔,很快他就掌握了技巧,隻是滿嘴的泡泡讓他不習慣地幹嘔兩聲。
葉剪秋慌忙上前輕拍他的後背,並遞給他一杯清水:“大人,請慢一些,這樣就不會吃到肚子裏。”
葉剪秋非常恭敬地一句一個大人,讓司徒瑾心裏有些煩躁,他皺著眉頭含著清水將嘴巴漱幹淨。
最後,葉剪秋又拿出一小塊散發著奶香味兒的香皂,司徒瑾對這種細白膩滑的東西很好奇,他放在鼻子處不停地聞,暗自覺得這種東西肯定非常好吃。
看著司徒瑾像孩子一般純真,葉剪秋心裏有些好笑:“大人,你用這個全身塗抹,比澡豆要好用。”
又是那句“大人”!司徒瑾不耐煩地一把將香皂丟給葉剪秋:“你來幫我抹。”
“是。”葉剪秋低頭小聲道。
隻聽到“嘩”的一聲水響,司徒瑾水淋淋的從浴桶裏站立起來,高大健美的身軀配上一頭齊腰濃密的黑發,宛如出水的戰神。葉剪秋咬咬嘴唇上前,用顫抖的手給他上下塗抹。
不能再呆在這裏了,會將人活生生折磨而死……
等司徒瑾好奇地穿上那件為他特製的白色和式浴袍,穿上皮拖鞋出去後,葉剪秋已經疲憊的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司徒瑾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四肢百骸無一不鬆快,他放鬆地趴在那張小床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這張床,裏外換了全新的床上用品,而且棉褥曬得暄軟,散發著陽光的味道。他抱起枕頭,將臉埋了進去。
淨室內又響起嘩嘩的水聲,很快,淨室的小宮燈被熄滅了。
葉剪秋輕手輕腳的從淨室出來,看到司徒瑾趴在床上紋絲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於是他就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那瓜形燈罩拿開,用鐵片將燭火壓滅。他走到床前將被子拉起來給司徒瑾輕輕地蓋上,又將他壓在枕下的黑發輕輕地攏起,最後掖了掖被角,放下了蚊帳,就準備離開了。
他抱起自己的衣物,輕輕拉開了門。
“你上哪兒去?”
葉剪秋嚇得一激靈,停下腳步小聲道:“我去晉伯那裏,看看他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房間。”
“你不給我按摩了麼?”
葉剪秋委屈的眼淚想往下掉,他今天幹了一天的活,除了往返幾十裏路不停地拉東西外,還將淨室的地板全部換掉,並且又挖了一個下水道,已經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大人,小的今天實在太累,明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