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烙幹麵餅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也並不是什麼發酵麵餅,關鍵是麵醒的夠筋道,彈性足。所以他非常快的就將麵團揉成蟒狀粗圓長條,掀起一頭開始“啪啪啪”的一個個揪出大小均勻的麵團,往麵團上灑一些幹麵粉後,就開始動手擀一個個圓圓的大麵餅。
等待烤的麵餅擀好,他拿起爐子前的鐵叉子,將裏麵已經烤的焦黃幹硬的麵餅掏出來,將新擀好軟趴趴的麵餅一一貼進去。爐子裏麵的溫度很高,但是葉剪秋並不懼怕那灼燙手指的火苗,他飛快地將麵餅貼好後,又端著水碗往裏麵淋上一些水,這樣的麵餅烤出來不會太幹,口感更鬆軟一些。其實有些熟練的廚師會含口水往爐裏噴,這樣淋的水雖然會很均勻,但是非常不衛生。
胖廚師萬年鬆一邊忙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葉剪秋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嫻熟的動作不禁暗自點頭。
等葉剪秋和胖廚頭合作很快地將麵餅烤完後,那些小山一樣高的麵餅堆了好幾個大笸籮。胖廚頭又指揮葉剪秋去燒了一大鍋南瓜小米粥後才算歇了下來,他主動給葉剪秋端了一大碗烏梅涼茶,笑著道:“剪秋,歇歇吧。”
葉剪秋找了個小板凳坐下道:“萬大哥,如果這裏需要我幫忙,我還來!”
萬年鬆毫不客氣地道:“你最好還帶些瓜菜來,那一隻大南瓜就足夠給兄弟們燒上一頓南瓜小米粥了,可真是實惠!你萬大哥也做了十幾年的飯,也見過大個的南瓜和紅薯,可是像剪秋兄弟帶的那個頭的南瓜還是第一次見,光是南瓜籽都快趕上巴掌了,你拉來的時候不少費工夫吧?”
“是啊,拉了兩趟才拉完。”
葉剪秋汗顏,他不擅長撒謊。
這顆巨大的南瓜成熟後被他砍成小塊,裏麵的南瓜籽也被他掏空,厚如鎧甲般的瓜皮用斧頭削去,那比小樹還粗南瓜藤蔓也被當柴燒了……原本想著已經無跡可循,結果還是被萬年鬆發現了一粒遺留在瓜蒂上的南瓜子。因為它外麵包裹著一層黃色的粘滑筋膜,所以成了漏網之魚,即使這樣,那粒南瓜籽也不是最大的……
萬年鬆驚歎:“若是西瓜能有南瓜那瘋長的勁頭就好了,可惜西瓜個頭太普通……”
說到這裏,萬年鬆不好意思地撓了一把光腦袋。
“大哥是不是太貪心啦?有剪秋送來的西瓜吃就不錯了,竟然還嫌小。將來署衙開了農場,定要種上十幾畝菜地才是!尤其是得種上幾畝南瓜,嫩南瓜可以炒酸辣菜絲,老南瓜能煮湯。”
葉剪秋轉移話題:“萬大哥,這裏為什麼不蒸饅頭啊,十幾個籠屜一鍋出來百十個饃,多省事啊!這樣一個個烤餅子既費力又費炭石。”
“葉小弟有所不知啊,這麵餅子耐放且經久不壞,而且這些兄弟們有時一出去就是好幾天,全都是帶的這些幹糧!”
他們坐在一起歇了口氣後,萬年鬆又來到幾個大醬缸前撈出幾個黑乎乎的醬蘿卜,踮起菜刀開始梆梆的切絲,他一邊切一邊發牢騷:“餅子伴鹹菜,喝口熱麵湯,基本上天天如此。想當年,你萬大哥在臨月城的時候,八個人一桌,標準的四菜一湯,有葷有素,頓頓能吃上魚蝦,夥食好著呢!自打來到這裏,就沒怎麼吃過青菜,連魚長啥樣都快忘了!”
“這裏少水,糧食也金貴,沒有辦法。”
“糧食還好說,隻是這些兄弟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青菜葉子了,尿都是黃的,上火!連軍醫都說,再這樣下去,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
萬年鬆扭頭看著葉剪秋笑道:“農場若種菜種糧,以後就有好日子了,我萬年鬆負責夥房多年了,就惦記著吃喝大事!”
“吃喝絕對是大事!民以食為天,味以鮮為先!”
“喲,剪秋還一套一套的,真是鄉野農家子弟?”
“典型的農民工!”
葉剪秋自豪的一拍小胸脯。
葉剪秋剛拍完胸脯,肚子就一陣亂叫,萬年鬆好笑的道:“餓了吧,一會兒就開飯,你跟著一幫署裏的大哥先去井邊洗洗。”
“好的。”
葉剪秋拍了拍腦門子上的麵粉就和萬年鬆告別,他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口水井,旁邊很多光著膀子的軍士互相打鬧著往頭上澆水,葉剪秋躲在一旁靜靜地等他們都離開後,才上前打出一桶水,將自己洗漱一番。
軍士們紛紛散去後這裏顯得格外安靜,葉剪秋沮喪地將水桶丟在地上,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高高的井沿上。
他都聽到了吧?他怎麼會聽不到?
司徒瑾的耳力極佳,夜半時分,四周寂寥,葉剪秋並沒有聽到什麼異響,但是司徒瑾卻嫌夜鳥聒噪,他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就破窗而出,隻聽到遠處樹枝斷裂和翅膀撲楞後就悄無聲息了……
如果他聽到了,會如何回應呢?
時光不語,靜等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