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扇緩過神,又是‘神仙’‘公主’的好一頓誇讚,這才領了喬卿莫往芙德堂去。
喬卿莫到了芙德堂一看,正屋的門口由兩個粗使婆子把守。玉扇走到廊下便不再往前,隻是讓喬卿莫單獨過去,又找喝茶吃點心的借口把綰青留下。綰青麵露擔憂的看著喬卿莫,喬卿莫卻對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然後才親自打了簾入內。
喬卿莫進了屋子,越往裏邊兒踱步越瞧出事情的不對勁。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跪在蒲團上的秦錦兒,春菱主仆。秦錦兒滿麵淚痕狼狽不堪,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惱羞成怒的瞪喬卿莫一眼。緊接著是立在一旁的秦夫人秦薑氏,隻見她雙眼紅腫顯是哭過,但依舊回了自己一個不自然的笑。隨後便是坐在雕花梨木臥榻正中央的外祖母,和隨侍在側的阮媽媽。
喬卿莫心一沉,忙上前屈膝行禮;“瑞兒見過外祖母,請外祖母金安。見過大舅母,錦表妹。”
“我的乖囡囡,快起來罷。”秦太夫人神色和藹麵帶微笑,卻掩不住眼裏的愧疚。阮媽媽早已上前扶起喬卿莫引至臥榻處坐下。
“外祖母,這是怎麼了?”因著秦薑氏未坐,喬卿莫自然也不敢坐,隻是象征性的挨了個邊兒,這樣實際比站著還難受。
秦太夫人冷冷的看著春菱道;“你來給表姑娘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兒。”
喬卿莫看過去,這才看到春菱頭發有些淩亂,左臉腫得高高的。
隻聽得她顫抖著聲音說道;“自......自四少爺為著表姑娘毀了四姑娘的花以後,奴婢便覺得四少爺年幼不懂,之所以做出摘花毀草這等事乃是表姑娘.....表姑娘教唆的。於......於是奴婢總想為四姑娘找回麵子。”春菱說著不經意的瞄了一眼秦薑氏後接著道;“奴婢恰逢聽郭媽媽說起玉叢和表姑娘之間有些矛盾,有一次奴婢在女學的小花園裏發現了蜂巢,便生出借刀殺人之計。是奴婢教玉叢做香囊送給表姑娘負荊請罪的,也是奴婢在女學瞅準機會往表姑娘身上的香囊抹蜂蜜。此事與四姑娘毫無幹係,四姑娘也絲毫不知情,還請太夫人明察!”春菱說完又不停的磕頭求饒。
‘好一個借刀殺人!好一個替主鳴不平!什麼教唆?什麼毀花?我現在才知道!你等刁奴又怎敢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欺辱我!’喬卿莫聽完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挑起來指著春菱鼻子質問,可她不能。她隻能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輕聲問秦太夫人;“外祖母,這?”
‘春菱既要害我必定有萬全之策,若當時我並未帶香囊,那春菱可能還用有其他方法害自己,想來玉叢是不明不白的當了替死鬼了。’喬卿莫思即此處,背心不由冒出一層細汗。
秦太夫人瞧外孫女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心疼得緊;“我的乖囡囡,自你出事後我是夜夜夢見你母親,她邊哭邊怪我這個做外祖母的沒護好你。於是我便命人暗裏再查查此事,現如今已是真相大白,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你母親也能安心罷。”
“外祖母。”喬卿莫見外祖母為自己做到這個份兒上,又聽她提及母親一時無話,隻是鼻子一酸又紅了眼眶。
秦太夫人將外孫女摟在懷裏,一邊用手輕拍外孫女的背一邊念叨著“可憐見兒的”。
秦薑氏見自己的心頭肉還在地上跪著呐,旁的外親卻被摟在懷裏疼。心有不甘,便小心翼翼為女兒求情道;“娘,既然事情已經問清楚了。您就讓錦姐兒起來罷,入秋的地板涼得緊,錦姐兒身子又弱......”
秦太夫人也不看她,隻是問;“錦姐兒,你可知錯?”
秦錦兒看著正在思念母親悄悄抹眼淚的喬卿莫,要強的性子一上來便要梗脖子反駁,卻又見自己母親紅著眼衝她使眼色,索性將已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去,語氣一軟道;“錦兒不該因小事同手足大打出手,更不該縱容刁奴欺主。祖母,錦兒知錯了。”
“也罷,你既已想通,倒也沒白跪。”秦太夫人說完示意阮媽媽去扶秦錦兒,接著道;“錦丫頭你且記住,大家閨範不是表麵做做樣子便成了的。既此,便罰你抄兩百遍女則另一百遍家規。”
“是,錦兒受教了。”秦錦兒到底是嬌養的姑娘,哪怕是跪在蒲團上也軟了腿,起身時差點兒摔了。
秦太夫人累得歎了口濁氣,邊拉起喬卿莫往臥房去,邊意味深長對秦薑氏道;“我累了,這丫鬟就由你這個當家主母處置罷。還有,你這個做娘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錦丫頭身邊缺了的人,就由我房裏玉珠頂上吧,月例走芙德堂。”
“是,兒媳謹遵母親吩咐。”秦薑氏屈膝行禮,神情複雜的目送秦太夫人和喬卿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