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媽媽知道秦太夫人這是關心則亂,討笑道;“好歹姑爺對咱們姑娘是一往情深的,太夫人您仁慈多提點姑爺便是。”
秦太夫人聽阮媽媽這麼一提到想起喬業成待自家閨女的好了,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就當我命裏該的。”
回到蘿夢閣,喬卿莫由溫齊家的伺候著梳洗完畢後便入睡了。睡至半夜夢見母親,便驚醒。
喬卿莫眼神空洞的望著帳頂,想起那日母親對她說的話。
那日母親屏退了旁人,喚她坐到床邊然後用枯瘦無力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滿臉慈愛溫柔的對她說道;“我的瑞兒一眨眼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可憐我常年病著錯過了你和福哥兒的成長。到底是我欠了你和福哥兒的,本想著待福哥兒長大了再親手把那東西交給你姐弟二人,可如今終究是我熬不住了。
你記著,若是我走了你們的父親傷心至極又無法顧忌你姐弟二人時,你便去外祖母家,找到母親曾帶你住過的蘿夢閣,那正房內室的床底下,挨著牆邊的那一排從床尾往床頭數地三塊地磚下有一個銅盒。你把它取出來再去廣佛寺找青渺大師,你跟他說你是故人之女前來取個開解的信物,那青渺大師便會給你鑰匙。
但是你更要記住,銅盒裏的東西能讓當今太後娘娘護你周全,也能保你和福哥兒幾輩子衣食無憂但萬不可讓旁人看見裏麵的東西,因為一旦走漏了風聲就會有生命危險。你取那銅盒時就要想清楚,要考慮周全。莫要東西沒得到,反而丟了性命。”
母親的話語,像是絲線纏繞著喬卿莫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幾番掙紮後,好奇心驅使下的喬卿莫決定先將銅盒取出來,剩下的以後再說。
於是喬卿莫裝作若無其事的喚了守在床榻邊的佩藍給自己倒水。
“姑娘,水來了。”佩藍端了熱水到床邊伺候喬卿莫喝過。
喬卿莫喝了水把茶盞交給佩藍後卻不急著睡下,而是悄聲對佩藍道;“去把蠟燭滅了,然後過來幫我掀床板。”
“是。”佩藍雖不知自家姑娘為何要摸黑掀床板,但也曉得什麼是該問的什麼是不該問的。於是放好茶盞吹滅了蠟燭,就著微弱的月光又摸回喬卿莫睡的床邊。
喬卿莫也下了床,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地磚上,涼意順著腳心傾入四肢百骸,喬卿莫忍不住打了個顫。
“姑娘,當心著涼。”佩藍摸黑給喬卿莫披上一件外衣,又細心的摸來襪子伺候著喬卿莫穿上。
喬卿莫嘴上說著‘不妨事的’,心頭卻是一暖。想起母親生病前也是如此,不由的眼眶一濕。
回了思緒,喬卿莫同佩藍合力掀開了床板,然後由佩藍用肩頭頂著。喬卿莫躬身鑽進床板下,按著母親說的摸到了那塊地磚,用手敲了敲果真是空心的。
厚厚的床板壓得佩藍有些喘不過氣來,腿肚子有些無力開始發抖;“姑娘您快些,奴婢堅持不住了。”
“馬上就好。”喬卿莫揭開地磚,手探進去一模果真摸到一個巴掌大的銅盒,冰冰涼涼的。喬卿莫拿了銅盒複將地磚蓋了回去,這才躬身鑽出來。
二人放好床板,佩藍借著月光才勉強看清自家姑娘從床底下摸出來的東西,竟是個不多見的銅盒。銅盒被一把有盒身那麼長的大鎖鎖著,銅盒表麵刻著萬字不斷頭紋,從盒身上斑駁的痕跡可推測出銅盒埋藏在地下也有些年頭了。
“姑娘,這是?”忽的佩藍的心突突直跳,她有些怕了,怕這個東西會像話本子裏寫的那樣引起無妄之災,也隻有十分重要而又神秘的東西才會在半夜裏避開旁人取出。
喬卿莫像是察覺到佩藍的小心思一般,故作輕鬆小聲安撫道;“別怕,這是母親生前交代過的。雖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但還是要保密,切記此事除了你我以外莫要再叫旁人知曉。”
“那......綰青呢?”佩藍稍稍鬆了口氣。
“她心思單純最是藏不住事兒,就別告訴她了。”喬卿莫將不輕不重的銅盒交到佩藍手上,又吩咐道;“你把它鎖進放首飾金銀的箱籠裏吧。”
“是。”佩藍接過銅盒,摸索著將其鎖進了箱籠。
落鎖那一瞬,兩人提著的心也跟著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