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越是使勁兒的想，腦子裏就越是一片空白。
“不瞞武大當家的說，我當年在烏雞縣街上擺攤兒賣菜的時候，就聽過您的名號，實在是不怎麼招人待見的，不過沒想到你能轉了性當兵打鬼子，這可是讓大家夥兒都意想不到。”老兵笑著說道。
武功一聽倒是來了興致。
“你倒是說說，我名聲有多壞？”
那老兵尷尬的撓撓頭，笑道：“聽說你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到處搶老百姓的東西，官府帶兵去了好幾次，愣是連山都沒上去，最後一看反正你也就是在烏雞鎮折騰，就放任不管了。”
這是連朱葛都沒聽過是事情。
“隻是後來聽說烏雞山被偽軍給端了，還是有些惋惜的，畢竟土匪手底下沒出過人命。”老兵惋歎道。
“那些打了敗仗的革命軍，一半都被日本收編成了偽軍，戰場上愣是把槍口對準同胞，打起仗來從不含糊，多少中國人死在了中國人的手裏！”
說起偽軍，大家夥都氣憤不已。
“總有賣國求榮的人，他們丟了良心，也就算不得中國人了。”朱葛歎息。
“當初攻我山寨的是哪裏的偽軍？”武功突然問道。
朱葛正在猶豫如何解釋，那個之情的老兵搶先一步回答了他的話。
“還不就是昨天一起來那個鄭亮嗎，當初他一個團被小鬼子打成了一個連，為了保命，幹脆反水投靠日軍，那些日子他把烏雞縣周邊攪得個雞犬不寧的，哎，說起來真是丟中國人的臉。”
後麵說的什麼，武功已經聽不見了。
鄭亮！就是與他相談甚歡的那個鄭亮！
他說與自己認識許久，還給武功說了許多戰場上的見聞。
他還說，他是朱葛的同窗好友。
“你知道是他？”武功轉頭看向朱葛。
朱葛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隻想著，若是想得起來，就再不會攔著他報仇的事兒，若是想不起來，就當是過去了，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是你的同窗好友，所以你不告訴我！”武功在心裏數著自己這些日子裏，有多少次能殺了鄭亮的機會。
“我是想著，等你想起來，自己去找他……”朱葛的聲音甚至沒有高過劈啪的燃薪。
武功蹭的一下站起來，拉起了武功的手臂。
“我要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告訴我？我那麼多兄弟死在他手上，你就因為他是你的什麼同窗好友，就包庇他！”
朱葛許久沒有見到如此憤怒的武功，他瞪大的眼睛倒豎的眉，冷冽的目光，讓朱葛招架不住。
旁邊幾個人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見武功和朱葛先生吵起來了。
他們互相看看，不知該不該拉架。
武功突然捂住頭部，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看起來痛苦極了。
朱葛心疼不已，慌忙叫大家夥兒幫著把人抬進了後院的屋子裏。
武功一直雙手抱著頭，在床上不停的翻滾，但是口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朱葛知道情況不好，打發了一個戰士去找大夫，自己則拚命掰開武功的手臂，露出他的臉，果然見武功正拚命咬著下唇，有血絲從牙齒間滲出來，觸目驚心。
“功兒！”朱葛雙手去捏他的下巴，將武功的嘴掰開，送上了自己的胳膊。
一陣鑽心的疼痛，朱葛的手臂被武功咬住。
朱葛別過頭不敢看，幾個小戰士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