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葛躺在床上，舉著被繃帶綁成了包子的手，腦子裏一團亂麻。
這個畜生，到底是哪裏又惹了他，明明已經說好可能會答應他招安了，原來根本就是在騙他。
他盡量輕躺，避免身上的傷被壓到，可還是疼的無法入睡，他應該下山去，朱葛苦笑，反正想讓這幫土匪招安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朱葛借著月光，看到一個高大身影停在了門外。半晌，身影輕輕推門而入。
武功輾轉到半夜也沒能睡著，雖然他根本連五分力都沒用，可當時看那教書的，似乎真是要斷氣了。他心裏怎麼也是惦記著，幹脆想趁他睡覺，過來看看。
可一推門，正對上朱葛一雙清明的眼睛。
月光下，教書先生麵色蒼白，因為沒帶眼鏡，便褪去了平時文縐縐的樣子，在看到他進門的一瞬間，眼神中有明顯的懼色，倔強的朱葛此時脆弱的模樣，讓武功心裏突生憐惜之情。
他坐到床邊，直勾勾盯著教書先生。
朱葛別過頭，給了武功一個後腦勺。
“還疼不？”武功尷尬問道。
“托大當家的福，還沒死。”朱葛幹脆將頭埋進被子裏，悶聲悶氣說道。
“咳……那是老子沒真打你。”
朱葛沒說話，武功也沒再問啥，屋裏安靜的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葛以為武功已經走了，探出頭，轉過身，被近在眼前的臉嚇了一大跳。
武功正躺在他身邊，安靜的看著他。
“你……”教書先生不顧身上疼痛難當，急忙退到了床的最裏麵。
“要是我答應了你，你會一直跟著我不？”
朱葛第一次見到武功這般神情，像是小孩子和家長說，要是我聽你的話，會給我買糖吃不？
“你……答應招安？”他還是不敢確定。
“隻要你答應一直跟著我。”
“在下……隻是個教書的窮先生，大當家的沒必要如此……”如果他答應跟著他，也就答應了和他在一起過後半輩子，麵對這樣一個脾氣陰晴不定又有暴力傾向，心智還不成熟的莽夫，朱葛沒有半分把握能過的舒坦，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喜歡男人。
“教書的，隻要你答應一直跟在我身邊，我立馬整頓兵馬下山投奔他gcd，拚死拚活給他們賣命。”武功覺得自己已經把架子拆到最底層了。
“大當家的，投奔組織不是為了給組織賣命，是為了中國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贏得自由與和平。還有就是……在下並不喜歡男人。”
“你就隻喜歡我就成。”
朱葛眨巴眨巴眼睛，沒弄明白這有什麼區別。
“能不能……換個條件？”朱葛知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真要是讓他跟在這個土匪身邊一輩子，他寧願自己扛槍去打鬼子。
“我答不答應，全憑你一句話。”武功說完閉上了眼睛。
朱葛一看這是要在他床上睡覺呀！那怎麼行，萬一一會兒自己睡著了他會不會再做出那般無恥之事。
“大……大當家的，您還是回房去睡吧。”
武功的鼾聲已經響起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朱葛隻得抱著被子縮在床腳，瞪大眼睛熬了一夜。
天大亮，換崗的哨子聲響起，武功睜開眼，看到抱著被子倒在一邊，腿壓在他腿上睡的正香的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