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止樂顛顛地吃了飯,哼著沒有調子的小曲回了房間。
自從做了妖孽秦的小廝,他的生活水平終於回歸正常線,不僅薪水比之前高了一錢銀子——這個隻是聽說,他來這以後還沒見過銀子呢,而且還分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雖然空間狹小,但已經算是小廝丫鬟中的一等一了,為這還送了朱風一疊子點心讓他去討好小翠呢。
他掀開褥子,從貼牆的一角拿出枯木訣,把它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然後開門——一隻素白的手不期然地映入眼簾。
關止猛地後退一大步,隨即挺了胸膛來掩飾他的不自然:“喂,你做什麼呢?”
雖然是大白天的,但人嚇人,也能嚇死人的。
俏手的主人也愣了一下,快速地收了手,聲音比關止還要高上一線:“敲門啊,大白天地關著門,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是倩碧姐姐啊,”關止臉上重又堆上了笑,“你親自跑這一趟,是有什麼事情嗎?”
倩碧冷哼一聲,拿著帕子擦擦汗:“清淺姑娘請你過去。”
清淺?
“姑娘說了是什麼事嗎?”
“沒有,”倩碧一手拿著帕子遮在眼前,一手去拉關止,“快點,這大太陽天的,別磨磨唧唧了。”
別看倩碧看著和他一樣高,可著實有把子力氣,關止猝不及防被抓個正著,拖拖拉拉地被迫跟著往前走。
“哎哎,我不能跟你去啊,秦公子還等著我去伺候呢,晚了,他要生氣的。”
拉著他的人腳下生風,連停頓都沒有。
“喂喂,走慢點啊,我的腳崴了,誒呦,走不了了。”關止死命一拖,掙開倩碧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見倩碧轉過頭來,忙抱著左腳開始揉,嘴裏還不住地“疼疼疼”地叫著。
倩碧不耐煩地踢踢他:“清淺姑娘說了,如果你賴著不走,就讓我告訴你兩個字——血契。”
血契?
清淺不是說預支工資還債的麼,她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關止不得不承認,不管清淺想要做什麼,作為一個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沒有的窮光蛋,他還得老老實實地過去,避除任何可能發生的禍事。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走吧。”說完,越過倩碧徑自往清淺的房間走去。
“喂,你走錯了。”
剛走兩步,倩碧涼涼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關止疑惑地回頭,看見那姑娘對著岔口處的一條小路努努嘴,“回來,這邊。”
他冷凝的氣勢瞬間破功,灰頭灰腦地跟在倩碧後麵轉了個彎,到了樓裏偏僻的一角,那裏正等著一個啞巴姑娘。
關止有種更加不好的預感。果然,啞巴姑娘帶著他來到一處看著和別處無異的牆壁前,拉著他從容地穿了過去。
一錯眼的功夫,呈現在關止麵前的已經是他曾經朝思暮想的荷花池,不過他一點歡欣雀躍的心情也沒有,因為池邊的涼亭裏,正坐著他不想見到的人——顧少焱。
感覺到有人進來,顧少焱頭也沒抬,手中的筆繼續在紙上遊走,倒是他身邊坐著的一個少年眼睛一亮,飛奔而來:“哥,哥!”
關止額頭上的神經一跳,飛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埋頭寫著東西的顧少焱,嘴角抽了抽,最終沒有露出笑容:“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