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兒子卻一下甩開他的手,大叫道:“我不去,快給我,給我……”他兒子越說越激動,他隻能盡量按住兒子不動,並勸道:“你不能再吃了,再吃會死的!”他兒子卻隻是大叫:“快給我,我要……我要……”說著,一下掙脫父親的束縛,竟翻身掐住他的脖子。
他一下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他那般疼愛的兒子,竟會掐住他的脖子……任誰也想不到!一直到他開始窒息,他才反應過來,連忙一把將他兒子推倒在地上,大罵道:“畜生,你瘋了?”可一看見他兒子顫抖的背影,又知道兒子實在是受不了毒癮的難受才會攻擊自己,心中又有些不忍。他明白,在一個從沒吸過毒的人看來,吸毒不過就是那麼回事,戒不戒全由自己,不應該存在什麼困難;其實,隻有真正吸了毒的人才知道那種斷藥時的煎熬。便又低聲勸道:“你再忍一下,我們去……”他一邊說一邊俯身要扶兒子起身,可是忽然一道白光從麵前閃過,他隻感到右臉一陣冰涼,伸手摸來,竟然是血。
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他兒子又大叫:“快給我……”他低頭一看,這個畜生手裏竟拿著一把小刀對著他的胸口威脅他。他又驚又怒,大叫道:“畜生,你幹什麼?”他兒子滿臉扭曲,一邊晃著手裏的刀,一邊大叫:“快給我!”他見兒子這樣,不禁怒火直騰,大罵道:“你瘋了!”說著便舉拳打將過去。他兒子見狀,急忙揮刀格擋。
他隻感到手臂一陣刺痛,急忙收回手。可是他兒子卻又撲了上來,在他肚子上連捅五六刀,嘴裏還在大叫:“給我,給我,給我……”他萬萬沒想到他兒子會對他下這種毒手,急忙將他兒子推開,可是他兒子卻似已抓狂,又揮刀亂砍。他的手臂甚至脖子都被劃得到處是血口,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隻能無奈的望著他還在大叫“給我給我”的兒子。
有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兒子是父親前世的仇人”!這個仇人今生來向他討債,他也把這一生都用來還這筆孽賬,最後甚至連他的生命也還上了。
“殺了我爸之後,我看著那滿地的血,才終於清醒了一點,我一下子慌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再加上毒癮發作,我實在難受,就趕緊開著我爸的車跑了。”那個叫文彬的男生一邊說,身子一邊在抖。他身旁的那個女人見狀,趕緊道:“彬彬,還是我來說吧!”那個文彬點點頭。
唐敏卻見他一臉難受,便對劉諾道:“阿諾,你帶他先出去吧!”劉諾嗯的應了一下,便扶著歐文彬往審訊室外走。那個女人便對唐敏道:“我是他的媽媽,他當時毒癮發作,沒有回家,而是打電話叫我出來,我看到他全身是血,嚇了一大跳。他才告訴我,他殺了他的爸爸,問我現在該怎麼辦!”劉諾喃喃說了點什麼,聲音太小,沒人聽見。
隻聽那個女人又說道:“我當時也慌了,趕緊叫他帶我去看他爸爸的屍體。”唐敏道:“然後呢?”那個女人還沒回答,劉諾已叫道:“等等!那個案發現場是不是很髒,而且有很多竹籃?你們回去時,就將屍體藏到了竹籃下麵,準備潛逃?”那個女人一臉驚訝,怔道:“你怎麼知道?”
劉諾怎麼知道,那可得問嬌嬌了。劉諾自然回答不出來,急忙帶走歐文彬走出審訊室,本想馬上問嬌嬌怎麼知道,可嬌嬌此刻已經趴在大廳的桌子上睡著了。劉諾讓歐文彬在旁邊坐下來,歐文彬便蹲在了那兒,環抱著雙膝,好像很冷似的。劉諾哪裏還理他,隻是怔怔的看著嬌嬌。又見嬌嬌衣服單薄,便在旁邊掛警服和警棍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外套走過去給嬌嬌披上。
卻聽見嬌嬌手腕上的手鐲嘀嘀的響個不停,劉諾很是好奇。他以前老是聽飛飛說這個手鐲怎麼好看,他卻哪裏懂首飾怎樣好看。但此刻湊近這手鐲仔細一看,還是忍不住歎息:“還真的是絕世佳品!”隻見這手鐲金光璀璨,奪目異常,“而且似乎那上麵還有漂浮著一層奇怪的紫氣……”他正要伸手上去摸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還好鈴聲並不是很響,沒把嬌嬌吵醒。
是他姐劉慧打來的,他呆呆的喂了一聲。劉慧興奮的說道:“阿諾,有線索了。有人證實歐遠曾經在酒吧出現,好像還帶走了年輕人,據說是他兒……”劉諾點頭道:“我知道!”劉慧聞言,怔道:“你知道?你怎麼知道?”劉諾道:“等你回來再說吧!你現在帶人去菜市場附近的一個巷子裏把歐遠的屍體弄回來!”劉慧又是一聲驚叫:“屍體?”劉諾道:“具體細節你回來就知道了,現在先去找屍體吧!法醫,我叫唐姐姐幫你通知過去!”劉慧便道:“那好吧!”劉諾又道:“另外,你叫薛玉嬌那個叫靈兒的老師到派出所來接她回醫院,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問他!”說這話時,他又忍不住奇怪的看了嬌嬌一眼。
嬌嬌卻睡得很香,劉諾搖搖頭,和劉慧交代完,便又進了審訊室,對唐敏道:“唐姐姐,我來幫你錄口供,你去通知一下法醫到案發現場。”唐敏點點,又問道:“案發現場在哪兒?”劉諾道:“她沒有說嗎?”那個女人抬頭道:“當時天太黑,我們又太心慌,也就沒注意……”劉諾點頭道:“我明白!我想,案發現場有那麼多裝菜的竹籃,應該是在菜市場附近不遠,我已經叫我姐去找了,你把人通知過去就是了!”唐敏點點頭,道:“那你來錄吧!”她知道劉諾已經不是第一次錄口供了,便也不擔心。
劉諾便坐了下來,先看了看自己沒聽見的那段口供,這位歐太太主要是說她如何幫兒子把屍體藏起來。他看完便又問道:“既然你們已經把屍體藏起來了,為什麼又來自首?”那個女人道:“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我們開車回家時,發現我們樓下已經有幾個警察在那兒,知道案子可能已經事發了。心想,潛逃也不知道逃到哪兒去,倒不如直接來自首,希望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沒想到劉慧他們本來是去找歐遠,卻誤打誤撞把殺死歐遠的凶手逼到自首,劉諾不禁好笑。又問道:“你手裏有多少毒品,都是哪兒來的?”歐太太吃了一驚,道:“毒品?”劉諾臉一板,道:“歐太太,你既然帶你兒子來自首,要請求寬大處理,那麼我請你也坦白一點!”歐太太望著劉諾,似乎感覺他眼神裏,好像什麼都知道,便道:“隻有一小包了,是彬彬在他那些壞朋友那兒買來,放在家裏的!”說著,從兜裏拿出了一帶白色粉末。
劉諾拿起來掂了掂,估摸著有個四五克,不過他可不是毒品行家,便問道:“這是什麼毒品?海洛因?”歐太太搖搖頭道:“我也不懂,不過,我聽彬彬說這好像是什麼可卡因!”劉諾點點頭,不過他還是不知道這東西具體怎麼樣,反正隻知道毒品就不是好東西,又問道:“歐太太,你兒子吸毒有多久了?”歐太太答道:“兩個月左右,自從上次那個女的甩了他,他就開始和那些壞朋友混在一起……”劉諾又道:“你兒子歐文彬是因為失戀,才染上毒品的?”
歐太太嗯的點點頭,又歎息道:“他真是傻,陳萍這個賤女人從頭到尾都是因為錢才和他在一起的,他居然還為她……”劉諾忽然驚叫道:“陳萍?就是你丈夫的那個秘書?”歐太太點點頭,道:“就是這個賤女人,你知道她?”劉諾道:“她不是死了嗎?”歐太太道:“死得好!我和我丈夫都巴不得她死!”劉諾沉吟道:“這麼說來,這個院長,倒果真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那樣貪財庸俗、喪心病狂……”又抬頭問道:“你丈夫貪汙腐敗,你知道嗎?”歐太太點點頭,又道:“他也是沒辦法,他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丈夫,兒子要讀書,又要維持整個家庭……”劉諾抿嘴笑道:“這個世界上做父親,做丈夫的人恐怕不隻有你丈夫吧?”
歐太太再次望了望劉諾的眼神,知道自己是撒不了謊的,便道:“唉!其實,我問過他,他說,人,有時候不是自己想去錯,而是這個社會逼著他去!我沒聽懂……”卻見劉諾已點點頭,忙問:“你懂?”劉諾道:“你丈夫確實聰明!”歐太太顯然不懂,劉諾又道:“你丈夫以前貪財嗎?”歐太太忙道:“不,他以前隻是醫院的心理醫生,很不恥那些拜金主義的人!”劉諾又道:“那他什麼時候開始貪汙的!”歐太太道:“好像是當上院長之後,那幾天天天都有人來送禮,剛開始,他還執意不收,後來好像慢慢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事……”劉諾接道:“就越來越貪,越來越難滿足!”歐太太點點頭,劉諾又道:“你丈夫本質並不壞,隻是屈服在了這個金錢的時代裏!不是他想貪,而是他在那個位置,不得不貪!算是社會的悲哀吧!”見歐太太點點頭,劉諾又問:“那你丈夫和兒子串……”還沒說完,忽聽外麵有人叫道:“靈兒!你怎麼在這兒?”語氣甚是驚喜,顯然是薛玉嬌看到靈來接她了,很是意外,劉諾也沒在意,隻是繼續給歐太太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