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嶽,又是怎麼考慮的,會下這一步棋!
懵懵懂懂中,嶽梓童跟隨嶽清科,走進了一間采光性能良好,裝修很有品味,空間裏卻散發著濃濃藥水的屋子裏。
屋子裏人不多,還有兩個是身穿白大褂的老醫生。
這倆老醫生,放在古代皇家,那就是禦醫。
藏龍山,也相當於古代皇家的行宮,無論是安全,還是醫護措施,都不次於國內最好的醫院。
所以老嶽在這兒居住,實際上要比在市區醫院、嶽家還要好。
他本人也不在乎死在哪兒像這種戎馬一生慣了的,天下無處不是家。
嶽梓童看向了床上。
當目光落在床上那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時,心中所有的疑惑等東西,都忽地一聲煙消雲散,淚水止不住的落下時,腦海中浮現上過去和爺爺,曾經曆經的點點滴滴。
老嶽家不怎麼在意女孩子,這是嶽家的家風。
沒有了父親,母親又相當懦弱的女孩子,在嶽家更是被人排擠的對象。
尤其老嶽根本不顧嶽梓童的感受,就把她許配給一個怪物後,她恨他,簡直是恨到了骨子裏。
同時,也怕他,怕到了骨子裏。
任何事,無論嶽梓童有多麼的不甘,她都隻能乖乖的屈服。
每屈服一次,她對爺爺的懼意,恨意,就會加深一分。
長大後總算逃離嶽家的嶽梓童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爺爺了,哪怕得知他溘然長逝的消息後,也隻是無聲的冷笑著,說你這座大山總算是塌了,老子的精神從此算是徹底自、由了。
可此時此刻,當她看到以往身材那麼魁梧,氣度霸氣的爺爺,已經皮包骨頭,被病魔折磨到脫形後,血濃於水的親情,就如決堤的洪水那樣撲來,讓她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抬手捂著嘴跑到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背後惦著靠枕的老嶽,那雙本該混濁的老眼,亮的嚇人,慢慢伸手,輕撫著孫女的秀發,嘴唇不住顫抖著:“癡兒,癡兒。”
癡兒,願意是形容人思維弱智,素質低下,難以成大器的思想狀態。
可現在很明顯,老嶽不是這意思。
“爺爺!”
嶽梓童抓著老嶽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後,剛叫了聲爺爺,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小賤人,演戲演的真像。”
站在旁邊的嶽臨城,與隨後進來的嶽臨川對望了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這個意思。
嶽清科都能從老嶽急招嶽梓童來京的意思了,更何況嶽臨城兄弟倆?
隻是礙於男人的尊嚴,他們不願和任何人說。
真丟人啊!
堂堂出的嶽家“雙嬌”,論年齡,論智商,論資質,論地位,論長相哪一個,不是能把嶽梓童碾軋成渣的?
可老嶽卻無視了他們的存在,要把嶽家家主之位,隔代傳給嶽梓童。
這算什麼事呢?
就嶽梓童?
區區也就是在國安混過六年而已的商場小老板罷了,這些年來,休說和其它豪門打交道了,她可是連家裏人都認不全的,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本事,來擔任嶽家家主的地位?
退一步來說,就算嶽臨城在擔任家主後,有些處理的草率了些,影響了嶽家這艘破浪前進的航母,不足以再擔任家主之位,但可以讓嶽臨川來當嘛。
嶽臨川不行?
好吧,嶽家第三代的嫡長子,嶽清科總可以了吧?
哪一個,不比嶽梓童合適一萬倍?
老爺子怎麼就,偏偏選定了嶽梓童呢?
難道這老東西不對,是老頭子,真以為嶽梓童是不世出的奇女,威望服眾,管得了嶽家各界的精英?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啊,還是開國際玩笑!
可問題是,無論老嶽是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嶽臨城兄弟倆,當前都唯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先送老爺子愉快的上路後,哼哼兄弟倆就不相信了,憑借他們的老謀深算,會搞不定一個隻會經商的嶽梓童!
甚至,這兄弟倆都已經通過眼神商量好了,在把嶽梓童轟出嶽家之前,倆人會暫停明爭暗鬥。
等搞定嶽梓童後,兄弟倆再拉開架勢,為爭奪家主之位,大顯神通好了。
“癡兒,別哭了。起來,爺爺有話對你說。”
老嶽自己也承認,他這是第一次用這麼溫和的語氣,和嶽梓童說話。
嶽梓童也知道,現在爺爺應該處在回光返照的時候了,她再嚎哭不止,爺爺很可能就再也無法說出那些話了。
“老馬,這些日子,麻煩你們兩個了。”
老嶽先對兩個老醫生道謝,又對嶽清科說:“清科,你去把梁謀臣他們叫來吧。”
兩個老醫生,知道老爺子這是要交代後事了,倆人再進來時,說不定就已經陰陽相隔了,心中萋萋,默默點頭,走出了屋子。
說完這些話後,老爺子明顯累了,閉上眼,局促的呼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