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能確定,他身軀內藏著的那條黑龍,應該就是他先後兩次夢到的那個帝王,而他呢,則是個吸取了六個女人魂魄的紙人?
我會是紙人?
還是來自輪回黑暗中的災星?
想到昏迷時,帝王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李南方眉梢眼角不住地抖動。
那個帝王,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暴君,煬帝楊廣。
除了楊廣之外,就再也沒有誰能有資格,讓麥鐵杖、張須陀等文臣武將,為他駐守一到八層的神殿了,就算大名鼎鼎的李二陛下都不行。
可是,我怎麼會與蕭皇後長得完全一樣?
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蕭皇後?
那個忽然從我胸前激射而出的女人,又是誰?
她怎麼總是說,我是她兒子?
她又怎麼,能降伏得了帝王?
她是從我哪兒出來的?
想到這兒後,李南方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低頭迅速解開了病號服。
在他脖子上,掛著一個軒轅璫,那是嶽母送給他的,說是楊家傳承了三十七代的信物,來頭很大,是煬帝在盛世年間去揚州看瓊花的路上,勾搭某妹子時送出去的定情物。
軒轅璫上雕刻的,就是一個女人。
得到軒轅璫後,李南方不止一次的把玩了,現在閉著眼也能想到上麵的女人樣子,那是個陽刻出來的美女,身材窈窕,秀發飄飄,長裙拽地,但麵孔確實模糊的空白。
雕刻美女麵孔模糊,很可能是因為玉佩年代久遠,被佩戴時磨損了,這也很正常。
每次把玩軒轅璫時,李南方總會想象上麵的女人,麵孔會有多麼的美。
現在他看到了。
女人很美,美的讓他臉上的血色,悠忽再次散去。
驚心動魄的美,不是沒有,但遠遠不如李南方當前的感受他居然看清了軒轅璫上的美女麵孔,眉目如畫,端莊典雅。
更讓他心髒砰地一聲狂跳,驚動氣海丹田內黑龍開始翻騰的是,本來是陽刻的美女,現在變成了陰刻,美女的麵孔,赫然是他在神殿第九層看到的蕭皇後。
是在他最危險時,衝出來製止帝王的那個白衣女人!
是李南方先前兩次做夢時,看到的那個女人。
還是他在八百驚馬槽下的岩洞古棺內,看到的那個會流淚的美女!
夢中的瘋女人,躺在驚馬槽下岩洞古棺內的女人,蕭皇後,本次昏迷時激射而出的女人這四個人,居然是一個人,就在他佩戴的軒轅璫上!
軒轅璫,什麼時候從陽刻,自己變成了陰刻?
軒轅璫上的女人麵目,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清晰了?
明明是陰刻的,她的雙眸為什麼好像在流動,與李南方深情的凝望著,欲語還休的樣子?
“你、你到底是誰?”
李南方呆愣愣的望著軒轅璫,顫聲問了句。
當然沒誰回答他。
他猛地站起來,摘下軒轅璫,推開窗戶,揚手扔了出去!
他怕極了。
這一係列的詭異事,讓他想發瘋,再也不想有半點牽扯,幹脆把它扔掉拉倒。
當軒轅璫飛出窗口的一刹那,李南方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輕鬆,身軀內的那條即將翻騰的黑龍,也嘶啞的咆哮了聲,興奮的搖頭擺尾,一頭紮進了丹田氣海內,仿佛解除了可怕的禁錮。
李南方不在乎。
他寧肯被黑龍化成的帝王,把腦袋剁下來,也不想再佩戴軒轅璫!
目送軒轅璫在陽光下,以優美的弧線往二十幾層的樓下墜落時,李南方仿佛看到一張虛無,卻清晰的女人臉,出現在了半空中。
又是那個女人!
那個喊他兒子的女人!
那個明明美的不行,與他多少有些相似,卻能重合成一張臉的女人!
女人沒有因為被他拋出窗外,臉上就露出什麼哀痛的神色。
她看著李南方的雙眸中,全是春風般濃濃的柔情,嘴唇還一張一合的,仿佛在說,兒子,兒子……
“滾,我才不是你的兒子,我隻是個棄嬰,是個怪物!”
李南方神經病般的吼叫了聲,踉蹌後退,跌坐在了椅子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看到,被他扔下去的軒轅璫,掛在了樓下一棵法國梧桐樹上,隨著微風緩緩左右搖擺著,陽光照在上麵時,反射出絢麗的光澤。
“咦,樹上掛了個什麼玩意啊?”
正挽著好友李靜走過來的陳曉,覺得眼角被什麼光源刺了下後,抬頭看向樹上。
李靜臉色蒼白,嘴角不時的哆嗦下,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她沒有病,她隻是來中心醫院做了個流產手術,陳曉是她最好的朋友,當然要陪她一起來了。
發現樹上有什麼東西時,陳曉還在埋怨李靜,不該這樣沒數呢,與男生睡覺不算事,可你最好是采取有效的避孕措施啊。
現在好了,中彈懷孕來流產,你自己不得受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