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愧疚,萬劫不複(3 / 3)

清荷: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不需要找我,因為我不會見你的。

盡管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我葉卿能娶到像你這樣的女子為妻已經無憾此生,那日不得以傷害你,我的心也痛,但我無法放開心讓你看著我在你的麵前死去,那種痛,我怕你受不了。

如果你的愛是大海,我甘願溺死在那片海,如果你的愛是風,我甘願被風兒吹動,跟娘子在一起的所有回憶,會成為支撐我的力量,陪著我度過難關,不要擔心不要難過,為夫不會放棄生命,因為你的那句需要,為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會選擇離開,隻是因為怕等不到鬼醫的消息就已經離開你們,所以我選擇自己出去找,雖然雙目失明照顧自己卻是綽綽有餘,我愛你,真的愛你,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為了能有更多的以後陪在娘子的身邊,我不怕艱難,等我一年,一年之後我若是沒回來,那娘子就不要再等了,是我對不起你!

望妻珍重萬分,夫葉卿字!

“你真傻,就算尋找鬼醫有我陪著總比你一個人去找好啊,笨蛋葉卿,笨蛋……”

緊緊地抓著薄紙,唐清荷痛苦出聲,久久的,當哭泣聲停止時,她的眼裏滿是堅強,淚水還在眼眶打轉,嘴角泛起一抹笑,那抹笑像是在回應葉卿的那句‘望妻珍重萬分’。

“我會好好的,還有,我等你……”

往回走的路總是漫長,周圍的喧嘩聲已經入不了她的耳,唐清荷垮下雙肩一步一步的朝延書坊走,對路人的指指點點已經無心理會。

明明隻有幾條街,唐清荷卻走了一個時辰才到碧瀾軒,抬眸望去,碧瀾軒的掌櫃在發放免費糕點,隻為慶賀少東大婚之喜。

腳步未成停留,唐清荷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的人們,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往回家的路去。

煙花巷,要到延書坊就必定要路過這條巷子,不想費心思再繞道,唐清荷隻得往巷子裏走,巷子裏走動的人不多,除了她之外多數為男子,袒胸露腿的姑娘們穿著薄薄的輕紗站在門前攬客,男子笑嗬嗬的對姑娘上下其手,更大膽的,更是目光猥瑣的直盯著姑娘的胸口手攬著她的腰磨蹭,突然,唐清荷覺得那些強顏歡笑的女人很可憐。

歎了口氣,秀眉沒有鬆開過,望著萬花樓前攬客的姑娘為了能攬到生意而將身上的輕紗褪去,靠傲人的胸脯來吸引客人,同生為女人,她又怎麼會不懂女人的心思,誰又願意在自己不喜歡的人的身下?這都是生活所迫。

收回自己的目光,唐清荷歎了口氣,才想要往前走便無意中撞上一個人,捂著吃痛的額頭抬眸,是三千閣的丫鬟,而且還是解語的貼身奴婢。

“唐大小姐,我們小姐有請!”

麵色不善,唐清荷聽出丫鬟話中的嘲諷,看來,解語已經知道她離開葉家的事了,眯著雙眼別開臉,想要拒絕,卻對解語很是同情與愧疚,畢竟是她跟葉卿在一起先的,雖然葉卿不愛她。

“她在哪兒?”

小丫鬟不屑的瞥了一眼唐清荷,因為解語的關係她打心裏不喜歡這個跟自己小姐美的不相上下的女人,轉身自顧自的往前走,然後走進三千閣。

唐清荷對小丫鬟的敵意也沒放在心上,歎了口氣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三千閣,該來的總是要來,是時候跟她攤開一切了。

才踏進解語的房間,唐清荷便問道一股濃濃的香氣,是葉卿最愛的素心臘梅的味道,但卻因為太過濃烈而讓人不太敢恭維。

房間裏,解語早就備好茶水坐在桌前等候,那摘著鮮果的優雅模樣讓人不敢相信此女乃是風塵女子,而不是大家閨秀。

收起自己的愧疚心與同情心,唐清荷大概已經能猜到解語請她上來的目的,不是示威就是放棄,二者其一,不過看她高傲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要放棄葉卿,那唇邊漾著的微笑,像是對她的嘲笑。

盡管如此,唐清荷還是毫無畏懼的坐在了她的對麵,絲毫沒有緊張,因為在愛情的戰役裏,她是勝者,她有葉卿的愛。

“久聞解語姑娘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美麗,清荷自歎不如!”

對唐清荷的自謙解語倒是不領情,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絲帕輕輕地擦去唇邊的汁液,一雙嬌媚的丹鳳眼直勾勾的望著唐清荷,然後勾唇輕笑,拿起一旁的繡框執著繡花針若無旁人的繡起牡丹花來。

“解語亦是聽聞唐家大小姐摸樣生的美豔,今日一見,解語卻覺得大小姐不似三小姐那般可愛俏皮,唐家姐妹在鳳凰縣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但論起鳳凰縣第一,我解語是當之無愧的花魁,人人都知道我解語有的不隻是美貌,大小姐你可知道?”

如此挑釁的話在唐清荷聽來亦是極其刺耳,原本想跟她和平的談談,不想她卻是咄咄逼人,盡管如此,唐清荷還是保持著平順的態度,不想跟她較真。

“我家小妹生的俏皮可愛,不及姑娘的萬分之一,當然,清荷跟小妹隻是平凡女子,怎麼能跟姑娘相提並論。”

唐清荷的話換來解語的冰冷目光,嬌媚的雙眼瞬間變成怨恨,直直的逼向唐清荷。

“那你還跟我搶男人,你不知道葉卿是我中意的男人嘛?”

“我不想跟姑娘說這個問題!”

“哦……”解語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剛想起來,你已經被卿郎休掉了,自然是不願意提起傷心事!”

唐清荷的脾氣原本就火爆,原本沉在心底的性子被解語的話激上來,想也沒想便說出口,“我說了不想跟你談這個,你不要自取其辱好不好?你的小道消息錯了,葉卿並沒有給我休書,我也沒有要離開延書坊的心思。”

“你……”

解語被唐清荷的話激怒,“你這個下堂妻有什麼資格再回到延書坊?鳳凰縣誰不知道卿郎是被你強押著拜堂的?”

“會這麼說,那代表你不了解葉卿,姑娘跟他好了這麼多年,難道他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會有人強迫得了?先前不說出來是害怕姑娘為了此事而傷心,顧忌姑娘清荷才沒說出口,現下好了,把話說開了,我也不用對你心懷愧疚!”

“我不需要你愧疚,我懷了葉家的骨肉,卿郎一定會休了你娶我進門的……”

解語高傲的看著唐清荷,臉上揚起幸福的笑伸手撫摸著小腹,“葉家一脈單傳,孩子在我的肚子裏,卿郎一定會休了你,以後,我就是延書坊的女主人。”

“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臉色不變,唐清荷淡淡的開口,“如果確定是懷孕的話,那我很肯定的告訴你,孩子不會是葉卿的,不需要拿這招跟我談,不光是我,就就算到延書坊,也沒有人會相信!”

“一個月前,卿郎喝醉了……”

“不要再說了,說下去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解語的話被唐清荷打斷,看她的眼神由同情轉為難過,“原本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想到你這麼的執迷不悟,葉卿是我的相公,他的性格我非常了解,做事說一不二、負責任,以前你們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跟他成親之後,他不可能跟別的女人還存有曖昧,這是對我的不負責也是對你的不負責,還有,你說的日期錯了,那時候葉卿根本就沒有心思想這種事情。”

“你分明就是妒忌,卿郎他……”

“葉卿他有家族遺傳病,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惡化了!”

解語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被唐清荷的話打斷,慌了神,瞪大了雙眼不跟相信,“你騙我,昨天在王家晚宴上他還好好的!”

“那隻是假象,前天失去味覺昨天雙目失明,今天……”仰起頭,唐清荷將好不容易才忍下的淚水吞回去,苦澀霸占的她的心頭,“他走了,他離開我了……”

“怎麼會……?”

解語聽到這個消息後一下子接受不了,不知所措的從凳子上站起身,怒火衝天的瞪著唐清荷,有些不信她的話,“你胡說,卿郎的身體一向健朗,怎麼可能會有遺傳病!”

對解語的控訴唐清荷顯得很平靜,依舊坐在凳子上望著站起身指著她的解語,“你知道延書坊葉家一脈單傳,卻對葉家了解不深,不然你以為公公為什麼會這麼早離開婆婆跟葉卿?解語姑娘,趁你還沒有陷得太深還可以抽身,放手吧,不要再為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浪費年華了,先不說他回不回得來,就算他回來了,他的心也還是在我這兒,何必苦苦糾纏,讓自己不好過呢?”

一滴滴淚水滑落,解語跌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能回神,她要的不過是個安定,有個男人可以依靠,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讓她如願呢?

“我們都是女人,愛一個人的心情都能理解,我相信葉卿,因為我愛他,所以我相信,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相信,他的爹爹一定會回到我們母子的身邊,解語,你是個好女人,不過是一時被錯誤的感覺衝昏了頭腦,就像你說的,鳳凰縣第一美人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有更好的男人排著隊隻想一睹你的芳容,何必為了葉卿這個不愛你的男人苦等呢!”

唐清荷站起身,走到解語的身後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既然話說到這兒,再多說也是無益,隻希望解語能明白!

久久的,解語才抬起頭望著唐清荷,那掛著淚珠的眼角微微顫動,對於她這個‘情敵’,她似乎小看她了。幽幽的歎了口氣,解語垮下雙肩,現在想想,她似乎也沒有多愛葉卿。

“想清楚了?”

善於察言觀色的唐清荷不放過解語細微的表情,語氣軟軟的溫柔,同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拉不下臉,解語高傲的伸手拍掉唐清荷的手站起身往窗前走,“我解語可是鳳凰縣第一美人,葉卿也不過是個小學堂的夫子,我不一定非他不可!”

她的高傲讓唐清荷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沒有一定要開解她的必要,葉卿人都走了,她再多做糾纏也沒用,但看著她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傷心難過,她終究還是不忍,罷了,解語其實心眼不壞,就當她這個過來人為她解憂吧!

“既然姑娘已經想清楚,那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回去跟婆婆報平安!”

“等等……”

轉身就要離開,唐清荷卻被解語叫住,回頭,見她一臉的不自然,美豔的臉上有著絲絲愧疚,勾唇淺笑,等著她下麵的話。

望著唐清荷那抹洞悉人心的笑,解語羞愧的低下頭,她的當頭棒喝把她打醒,這樣的女人,現在看看跟卿郎還是很般配的。

“你……他一定會回來的,還有,我祝福你們……”

話音剛落解語便別開臉,神色有些哀傷佯裝望著窗外,不再回頭看唐清荷一眼,隻是她的話,卻讓唐清荷感動不已,淚水又在眼眶打轉,點點頭,感謝她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