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縣城內,朱家大院!
朱夏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剛毅俊朗的臉麵無表情,嚴肅中目光又透著淡淡的柔情,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右手上顯舊的匕首。
認真的男人最好看,麵如冠玉這句話說現在的朱夏一點都不為過,一身黑色勁裝,腰上一條深藍色玉帶,更顯他挺拔的身姿,墨黑的發被一根與腰帶同一色的發帶束在腦後形成一個冠,怎麼看都絕對是完美的。
若硬是要拿葉卿跟他相比,那隻能說是無從相比,兩人各有各的特點,葉卿雖俊卻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那天生的斯文書生模樣更朱夏的傲然霸氣相比女人恐怕都會站在朱夏這一邊,但是,正是因為葉卿濃濃的書卷氣跟和善的微笑,會更顯親切些,這正是老少通吃的原因!
一陣腳步聲由外傳來,斂下眼中不明顯的柔情,抬起如鷹眼般犀利的雙眸,望著單膝跪在他麵前輯手的手下。
“爺,葉卿跟薑雲他們都還在城外,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不能回來了!”
“延書坊那邊有沒有消息?”
懶懶的瞥了一眼手下,朱夏將匕首收回懷中,從椅子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的手下,“我讓你們盯著延書坊,沒把人看丟吧?”
“延書坊那邊確實沒看見大小姐出來,但手下到唐家看過了,三小姐也不見,這幾日也不見大小姐出門,恐怕……”
聲音越漸的變小,還參雜這絲絲恐懼。
朱夏的臉色在聽見手下的失誤後更加難看,傲然的抬起下顎往前兩步,抬起修長的右腿便往手下踹,一點都不留情!
“商連啊商連,連個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忍痛不敢出聲,被朱夏踹到腹部的商連渾身顫抖著不敢吱聲,久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手下知錯,請爺再給手下一個機會!”
停住腳下的動作,朱夏揚眉彎下腰半蹲在商連的麵前,伸出手便往他的脖子上抵,收緊手中的力道,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這種小事你都辦不好,我怎麼給你機會?”
像快要失去呼吸般難受,商連瞪大雙眼,盡管痛苦,但為了自己的命能保住,不得不保持頭腦清醒。
“爺,手下……已經派人去找了,不消一個時辰便……一定能找到兩位小姐……”
朱夏半眯著雙眼看著手下變得猙獰的臉,落寞的撇撇唇,鬆開手慢慢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商連。
“不要讓大小姐再見葉卿,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阻止!”
商連困難的點點頭,然後朝朱夏恭敬的輯手,腳步有些不穩的離開朱家書房。
“你是我的,不管用什麼方法,你都是我的,等了八年,我再也不會放棄你了,清荷……”
目光溫柔,朱夏視線幽幽的望著前方,漸漸的又柔情慢慢的變得凶狠,葉卿,跟他搶女人,自求多福吧!
冬天至,天氣開始變冷,蟲鳴鳥叫漸漸隱退,冬眠的冬眠,有些也已經飛向更溫暖的地方。
院子裏的那株素心臘梅已經開了花,花被純黃,濃鬱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甚是好看。
唐清荷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神色有些暗淡,目光幽幽的盯著牆邊的素心臘梅,淡雅的色彩香味撲鼻而來,好聞又好看,聽說這素心臘梅是臘梅品種中最珍貴的一種,小香說,這是葉卿五年前親手栽種的,連枝條都不給她碰一下,可見他對這素心臘梅有多鍾愛。
臘梅比往年要早些時候開放,她不懂栽花種草,但在唐家的時候因為二娘極其愛弄這些,所以多少知道一些,梅,不都是在寒風中綻放的嘛!
江南不似北方酷寒,就算是入冬天空也不會突然飄下雪花,唐清荷不止一次的暗自慶幸自己生長在南方,不然以她畏寒的性子,不知要多少個暖爐才能烘暖她的全身!
晃了晃雙腿,一身素色衣裙外加一件鵝黃色外衫襯出她白皙的膚色,睫毛猶如小扇子般,無趣的站起身,甩甩頭想要將葉卿的身影甩出自己的腦海中,深深的吐了口氣,往延書坊大門走去!
站在台階上好不優雅的伸了伸懶腰,沐浴在陽光下,溫暖了她的全身。
心情豁然開朗,算算日子葉卿明天才能回城,她在這裏煩惱著不知道要如何與他麵對麵,那邊,或許他早就將她忘記了,心裏念的可能都是他的解語姑娘呢!
罷了,既然他都說了她是一廂情願,她何必讓自己躥進死巷子不出來呢?好在她中毒不深,現在抽身應該來得及,應該還來得及吧?
深深的歎了口氣,唐清荷決定不讓自己再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勾勾唇,自己為這些日子的煩惱夠愁的了,所以,她決定犒賞一下自己,不跟自己過不去,至於葉卿,管他愛誰想誰!
想到做到,唐清荷掂了掂手上的荷包,雖然不多,但至少可以讓她飽餐一頓。
考慮著要不要娶找玉兒一起,最後唐清荷放棄了這個想法,玉兒藏不住話,什麼事情都跟王哲龍說,王哲龍是葉卿的表弟,他自然會跟葉卿說,她做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讓他知道?哼!她偏偏不讓!
挑眉高傲的抬起下顎,想了想,唐清荷還是決定到碧瀾軒去買她最愛的桂花糕,本來打算到月滿樓大吃一頓的,但想到那兒的東西實在是貴的讓人想尖叫,就放棄了,畢竟銀兩得來不易,再怎麼也不能這麼揮霍啊!
抬起腳步便往碧瀾軒走,好在碧瀾軒離延書坊不遠,午時之前,唐清荷便出現在碧瀾軒的門口,點了兩人份的桂花糕便開心的拿著裝有桂花糕的盒子往回走。
“原來你這麼喜歡碧瀾軒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嘛?”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唐清荷的麵前,耳邊傳來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疑惑的抬眸,率先映入她的眼簾的是一張笑臉,定眼,一身棕色衣袍更顯親切的朱夏站在她的麵前,雙手置於身後,頭微微向前傾,笑著看看她又看看她護在身側的盒子!
眼簾垂下,唐清荷半眯著雙眼瞪著眼前擋她道的男人,隻要一想到上次見麵他說的那些話她就一肚子氣,沒給他好臉色,習慣性的伸出右腳踢了踢他的腳,示意他該讓道,“喂,我沒時間跟你說話,讓我過去!”
朱夏搖頭好笑的看看腳下,她還是像八年前一樣,一樣的不注重那些女子該有的溫順禮貌,這讓他不禁想起八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嘛,那時你也是這樣讓我讓道的!”
唐清荷聞言額頭上迅速冒出三根黑線,她沒什麼特長,就是記憶力特別好,堪稱是過目不忘,況且那件事說不特別也特別,那時她長這麼大唯一一次摔個狗吃屎,這麼丟人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吼!當初要不是你我能摔的那麼難看嘛?”
麵色難看,唐清荷氣鼓鼓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然後抱著她的寶貝盒子別開臉小聲罵道,“卑鄙小人!”
對麵心上人的控訴朱夏隻是笑笑,望著她因為生氣而板起的側臉,目光變得溫柔,“那也不能怪我,是你扮成男裝,我怎麼知道你是個女人!”
“有我這麼好看的男人嘛?”
想也沒想唐清荷便大聲吼著,隻是話才剛說出口她便後悔了,周圍走動的人因為她的話而紛紛將視線往他們這邊瞄,甚至有些人的眼裏寫著不讚同,尷尬的輕咳兩聲,唐清荷氣急,伸手一把推開眼前笑看好戲的男人,憤憤的往前走。
朱夏好笑的望著她負氣的背影,搖搖頭便揚起腳步追上前去,她還是那個她,他,也還是那個喜歡她的他!
唐清荷不滿的站住腳,側過臉不爽的看著跟著她停下腳步的朱夏,這男人這麼閑?
“你很閑嘛?跟著我很好玩哦?”
盡管語氣不佳,停在朱夏的耳朵裏卻還是那樣的動聽,不禁讓他緊繃的心弦鬆懈些許,唇邊依舊泛著笑,望著眼前氣呼呼的女人不說話,但笑不語!
“吼!”唐清荷隻覺自己快要抓狂,別開臉深深的吐了幾口氣好平息心中的怒火,回頭,伸出食指戳著朱夏的胸口一步步將他逼退,“別再跟著我行不行?我是成了親的人,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水性楊花!”
“你在意這些?”朱夏挑眉,猜透她的心思,亦知道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刻意放低語氣,“我對那天所說的話跟你道歉,做不成夫妻,難道連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我了嘛?八年的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好嗎?”
被他的誠懇嚇到,唐清荷睜大雙眼望著朱夏透著淡淡憂傷的桃花眼,不知為何,她覺得在裏麵看見傷懷,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朱夏,以前就算被她痛扁他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那個有些孤傲的朱夏,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嘛!
“清荷,連朋友,都不能嘛?”語氣有些哽咽,朱夏的嘴角有些顫抖,仿佛在隱藏什麼哀傷的事情般,“我知道我回來遲了,那你就當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朱夏,被你痛扁卻不吭聲的朱夏,好嗎?”
他放低身段,語氣中參雜這太多太多的無奈跟哀傷,這樣的他在她的麵前說那些懇求的話,讓她覺得若是拒絕了他就像是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眨眨眼,唐清荷一下不知道要作何回答。
朱夏見她的態度明顯的鬆動,伸手扶著她的兩肩,低頭深情的望著唐清荷,“我知道你是有夫之婦,但是我聽說三千閣的解語跟他有著不淺的關係,清荷,讓我當你的背後的靠山,至少難過的時候有個人可以聽你傾訴,隻是朋友,你不願意,我絕對不會越過那條界限半步!”
“我不想傷害你,朱夏,你很優秀,有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女人,為什麼你偏偏喜歡我呢?”
唐清荷不解的望著他,想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被人稱作河東獅的她,不覺得有點奇怪嗎?男人不都喜歡溫柔嬌媚的女人嘛,她既不溫柔也不嬌媚,更不懂得取悅男人,不然,葉卿也不會……算了,葉卿是心有所屬,他喜歡解語那種千嬌百媚的女人,對她這種野蠻的女人當然不喜歡。
“如果你拒絕,那就是真的傷害到我了,清荷,我隻希望能守在你的身邊,就算不能在一起也無妨,我並不會在鳳凰縣常住,揚州那邊又有公事瞪著我處理,我隻希望,在我偶爾回來鳳凰縣的這些日子裏,隻是朋友之間敘舊而出來見個麵什麼的,沒什麼啊,隻是朋友之間的關心而已……”
唐清荷苦著臉,他都這麼說了不答應似乎顯得她太過多疑小心眼,皺了皺秀眉,有些為難的開口,“既然這樣,好吧,朋友,我們隻是朋友哦……”
朱夏揚笑,將眼前的女人摟進懷中,目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唇邊的笑有些奸詐,“謝謝,謝謝你,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