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沅便鬆了口讓兩人起來，態度也和緩了不少，其中原因，誰都知曉。
他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苦，連帶著墨黎，也得了一些便宜。
再之後，一大家子便風風火火趕往狐界，墨黎的父母已經升仙，七言理所當然地要替墨黎主婚，而五個月大的肚子，拖不得。
有了季沅撐腰，季慕白此行顯得尤為得輕鬆自在，就連墨黎也是如此，這世間，能拿的住七言的，無非是季沅罷了。
畢竟，七言的軟肋比起季沅來說，實在是太過明顯。季沅可以動狐族，可若是七言動了白小狐，那狐族也不複存在了。
但這一次，季沅卻是罕見地放下了姿態。
"這兩個孩子既然已經這樣了，希望長老能夠出來主婚。"
季沅，世間極少喚七言作"長老"的，這樣伏低做小，無謂是為了讓季慕白嫁的風光些。
如若談不攏，那便是一場血戰，季沅自然是不喜歡將自己女兒的婚禮搞得這麼難看。
聽到季沅的話，季慕白瞬間鼻子一陣酸澀，眼眶濕潤，險些要哭了出來。
果然，這世上隻有爸爸好。
即使是季沅來了，七言的臉色還是很難看，沒有應答。季慕白原先想著，七言大概是不會答應的吧。
她的父親雖是強大的季沅，可她說到底，是一隻白狐，這樣的身份和血統，七言怎麼會將狐族最好的血統浪費在她的身上？
墨黎，是七言心中最重要的人了，他幾乎把墨狐族的興旺都押在了他一人身上。
可是她瞧著她爸爸和墨黎的神色都是一臉的篤定，瞬間心裏也猜不準了。
見七言良久沒有反應，季沅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冷聲說道，"據我所知，狐族所有適齡的墨狐女子都死了。"
他的女兒，是世間最好的，若不是事出突然，他又怎麼會讓墨黎娶了她，現如今，區區一個狐族長老都敢當著他的麵嫌棄他的女兒了？！
真是可笑。
""
七言將茶杯放下，一抬眼，便是銳利的鋒光，好似要將季沅看穿似的。
他以為這件事跟季沅和墨黎脫不了幹係。
季沅直接忽視了他的不滿，冷冷地說道，"那個墨靈玉別的不好，這一點，倒做得很合我的心意。"
七言的臉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
原來，是這樣。
原來墨靈玉死之前還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明明恨她入骨，為什麼還要幫她鋪路？
不對，她時在幫墨黎鋪路，即使是知道他不愛她，她還是默默地替他做了這樣許多。
她的一生，隻為了墨黎一個人而活。
這一刻，季慕白才懂了，墨靈玉死前笑了，不僅僅是因為釋然，而是在祝福他們，真心的祝福。
不是她不恨了，隻是她，太過愛墨黎了。
想到這裏，季慕白轉過腦袋看了一眼墨黎，可卻被他掰過了腦袋，而後她便聽見了他的聲音，"別多想。"
""
到最後，墨靈玉做了這樣叛族的事情，也隻是換來了墨黎的一句"別多想。"
不被他愛上，多可悲。
被他愛上，又是多麼幸運。
想來，墨靈玉之所以告訴她那個秘密，也是覺得她的一生過得太過順遂了吧，若不是墨靈玉這樣費心告知，她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悟出這個道理。
她在教她，學會珍惜。
屋子裏，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