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幾步,脊背壓到鐵柵欄發出輕微的響聲,鐵閘上了鎖,沒有鑰匙打不開,我除了那個黑瓶子什麼都沒有,沒有趁手的武器,而對方拿著木棍,我應該慶幸對手是一個將近六十多的老太級別人物而不是正當盛年的大媽,否則我這點戰鬥力,應該很快就會變成渣渣。
鳳姑喘著,我拿著黑瓶子看著她,我現在耳朵已經聽不到什麼了,就隻是嗡嗡嗡的,我慢慢走過去,想故技重現,把她敲暈。但是她很警惕的看著我,手一直揮著那條木棍,我窩火地挨了幾下,怒了,也不管會被打到哪裏,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木棍。
她的身體被我搶奪木棍的動作弄得搖搖晃晃,一下子就往我身上倒過來,兩個人一起滑下了樓梯,我手上的傷口又被壓出血,因為之前那陣叫聲快把我搞出內傷,現在又被鳳姑這麼一壓,肺都要被嘔出來了,因為不久前剛中度腦震蕩,現在身體都還在恢複中,有點受不了。
我推開鳳姑,翻到她身上找鑰匙,順利拿到鑰匙之後就打開鐵閘逃之夭夭,出門的時候,我看到樓梯上出現了一團又一團的黑影,我咽了咽口水,把鑰匙一扔,直接開溜。
驚魂未定地走到人多的地方,我還是有點慌,我不知道鳳姑接下來會怎樣,但是我又不想回去查看,我怕今晚鳳姑掛掉了,我他媽還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想想就心塞。現在是淩晨兩點多,大排檔還在營業,我攔了一輛的士,準備回清明巷。司機看我一副亂糟糟的樣子,很是關心地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隱晦地暗示我,讓我報警。我說不是那麼一回事,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司機點點頭,“城東這塊到了晚上還是挺亂的,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小心點好。”
我說道:“師傅也是女的,怎麼開始跑夜車了?”
“生活嘛,沒辦法,誰讓自己不會賺錢,不是大老板……討生活的人,還是得熬。”
我點點頭,有點無心接她的話,我現在一直在想,鳳姑會不會出事,我在她家留下那麼多痕跡,會不會把我定為犯罪嫌疑人?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外邊一閃而過的路燈,司機看出來我很不開心,還是覺得我受了委屈,說道:“小姑娘,你有事還是得學會找警察,他們本來就是有保護人民這一職責的,小姑娘應該也是納稅人了吧……”
我一邊點頭,一邊扯出一個笑臉,“沒事……我有事會報警的……”
司機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可能也是感覺到我不想多說什麼,所以沒再問下去,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女人,到底還是社會的弱者啊……”
我沒有再聽她說什麼,滿腦子都是我要找什麼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
回到清明巷的時候,還是司機提醒我我才想起要下車了。在司機擔憂的眼神中,我下車慢慢走進清明巷,司機說道:“小姑娘,要大姐陪你一段不?”
我感激地笑笑,“謝謝大姐的好心,但是我真的沒什麼事……”
夜深了,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響亮,一聲一聲快扣進了我的心裏。我拿著小包慢慢地走著,黑瓶子裏邊的灰感覺掉了不少,已經變得很輕了。我走回香火鋪的時候,安魂堂老板正叼著煙站在安魂堂門口,見我回來,朝我露出了一個狐狸笑臉。我沒有怎麼理他,忽然想起那個黑瓶子的事情,我問道:“鬼是不是怕那個傒嚢的灰?”
安魂堂老板彈彈煙灰,朝我彎彎眼睛,說道:“見鬼了?”
我跟他走進安魂堂,裏邊沒有那個小王八,黑貓也不在,就隻有一排又一排的藥櫃和放在地上、櫃台上的新摘下的草藥。
我坐到旁邊放著的搖椅上,安魂堂老板被我搶先占去自己的位置,摸摸鼻子搬了張凳子過來坐著。我晃著搖椅邊跟他說我遇到的事情,龐子建屋子裏發生的事情,鳳姑家裏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對傒嚢骨灰的疑惑。
安魂堂老板聽我說完後,也沒有立即說什麼,隻是慢慢地傒嚢灰可以辟邪……邊說邊把我的手托起來幫忙處理傷口,藥水碰到傷口有點刺痛,但是這種痛感居然安撫了我的情緒。
我也沒有希望他會跟我說明什麼,隻是人有的時候,因為害怕,總希望別人能夠陪著自己。我看著頭上的木板,想了很多東西,最後覺得有點困,直接就睡著了。
夢裏鳳姑一直在尖叫,血淋林的屋子裏有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圍著她,她的表情有點猙獰,一直說是我害了她,她要死了。我是被這個夢嚇醒的,我覺得我真的很有必要做好十全的準備,萬一真的有警察過來找我我也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