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薄錦回頭看了他一眼,口氣緩了下來,“我說秋縛,你要是不喜歡慕瑾,就別三天兩頭的跟別人泡在一起。”
秋縛麵色微微一僵,心思被這樣拆穿,任誰都有些受不了,他淡淡道:“你誤會了,還有其他人,是個聚會。”
翟薄錦拍拍他的肩膀,“別說我話說的難聽,你看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連做事也在一起,就像家人一樣,勁東跟佐喬走了,你和慕瑾別鬧的不可收拾。”
秋縛看了眼毫無表示的裴軾卿,默了片刻才道:“我明白的。”
裴軾卿低低呼出一口氣,對秋縛道:“秋縛,隨緣吧!”
翟薄錦看了看他們,抿緊了唇,最後也沒說出什麼來。
司機來接裴軾卿的時候,翟薄錦逮著機會又是一頓嘲笑,裴軾卿沒理會他,不過想起寵唯一時,嘴角卻是帶著笑的。
“唯一起來了嗎?”他將外套交給餘媽。
“小姐剛剛才起來,起床的時候發了好一通脾氣。”餘媽心有餘悸的樣子,“軾卿少爺你上去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
裴軾卿挽起袖子,目光望著樓上,“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她。”
餘媽說錯了,寵唯一不是起床的時候發了一通脾氣,而是從起床開始就一直在發脾氣。
肯定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早上被裴軾卿弄到昏死也隻睡了一個小時,然後就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著,越是睡不著脾氣就越大,摔了兩個杯子,棉被也全被掀翻在地上還是覺得不解氣,連裴驢兒都不想去看。
“啪!”裴軾卿條件反射地把還沒推開的門合上,擋住了突然飛來的杯子。
杯子落在地上碎成幾塊,裴軾卿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抬眸搜索到那道人影,才合上門朝著她走過去。
寵唯一蹲在床腳上,雙眼通紅得像兔子,又是惱又是怒地看著他,還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
裴軾卿心裏被揉的七零八落的,連忙上前抱起她,“地上這麼冷,怎麼不好好待在床上?”
“睡不著!”寵唯一僵硬地道:“怎麼都睡不著!”
裴軾卿輕輕順著她的長發,“現在還想睡嗎?”
寵唯一本來就是滿肚子的氣,但剛才發泄了一通,這會兒心情轉好了些,看著他本來想罵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愛理不理地點了點頭。
床上已經換了幹淨的被子,裴軾卿把她放上去,隨後解開衣服跟她一塊兒躺下,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溫柔地拍著她的背道:“現在睡吧,我陪著你。”
寵唯一躺在他懷裏,抬頭癡癡望著他,也不笑也不鬧,黑漆漆的眼瞳裏也察覺不出絲毫的情緒,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孩一樣,沒有情感地望著這個世界。
裴軾卿知道這通脾氣耗費了她不少的體力,溫和地笑了笑,道:“乖乖睡覺,等睡醒之後,什麼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了。”
寵唯一的委屈的眼眶泛紅,止不住地想哭,也不看看她這樣是因為誰,憑什麼他好事占完了還能說漂亮話?
“小東西,這麼小氣啊?”裴軾卿低頭吻走她眼角的淚水,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寵唯一揪著他的衣服,猛地埋在他懷裏,狠狠地哭起來。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情緒陡然爆發了,一點小小的誘因就能導致山洪決堤。
裴軾卿托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托到身上,雙手交疊環在她身上,像抱著小孩子一樣,讓此時脆弱的她完全依靠自己。
“都怪你!”寵唯一這樣還不是不滿意,捏起拳頭捶打他的胸口。
軟綿綿的拳頭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卻讓裴軾卿的心更加柔軟,隻有在他麵前,寵唯一才像個小孩子,他樂得寵著她,護著她,看到誰也看不到的一麵。
寵唯一打的累了才漸漸收了手,哭了一通心裏也舒服了,人也疲乏了,不知不覺趴在他胸口就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像,身體就像放在柔軟溫暖的羽絨裏一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羽絨有些硬。
直到天黑才醒來,暮色四合,讓她有種不知今日是幾何的混沌感。
低頭看著身下的男人,他也睡著了,表情安靜,和平時看上去一點都不一樣。
裴軾卿偶爾會伏在她膝蓋上小睡,她還沒進入狀態,小睡的人就幽幽轉醒,幾乎讓她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睡過。
他很忙,這寵唯一知道,每天晚上他睡的很晚,早上一般也比她早起床,偶爾的假期要不就要回老宅,不然就去奉一園看看,還要照顧裴驢兒,細算下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真的不多。
害怕他睡的不舒服,但更害怕輕輕一動他就會醒過來。
望著他的臉龐,複雜而又甜蜜的心情漸漸湧上心頭,寵唯一直直看著他,覺得真的怎麼都看不夠,心中流淌出來的愛意多的已經盛不住了,她急切的,想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來消除這種失衡感。
裴軾卿已經醒了,五指穿過她的長發,聲音中帶著初醒的朦朧不清,問道:“醒了?”
“嗯。”輕輕應了一聲,她從他懷裏滑下來。裴軾卿也跟著她的動作側過身,依舊和她保持麵對麵的姿勢。
“睡好了嗎?”黑眸帶笑,他柔聲問道。
“嗯。”寵唯一還是輕輕一聲。
“怎麼不說話?”裴軾卿端詳著她,“還在生氣嗎?”
“沒有。”寵唯一低聲道:“我在想事情。”
“是嗎?”裴軾卿笑著將她拉進懷裏,吻住她的額頭,道:“在想什麼事?”
“裴叔叔,”寵唯一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道:“我不想你離開。”
裴軾卿愣了一下,隨即舒眉展顏,“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了?”
“我想讓你陪著我,”寵唯一低低地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我不喜歡。”
裴軾卿歎了口氣,揉揉她的頭道:“傻姑娘,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她揣進口袋裏,走哪兒帶哪兒。
工作是為了生存,為了家族繁榮,他唯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寵唯一待在一起,種種花養養草,看著裴驢兒健康長大,這樣平靜的生活也是他想要的,怡然自得,恬靜到老。
“還記得以前的事嗎?”他頓了頓問道。
“以前的?”寵唯一有些黯然,“你說哪些?”
“你犯錯誤的那些。”裴軾卿笑開,“每次老爺子來電話,可以說是我最輕鬆的時候。”
“為什麼?”寵唯一皺起鼻子,當初為了對付裴軾卿,她可是想盡了辦法。
“因為找你比其他事更簡單,也更快樂。”裴軾卿刮刮她的鼻子道。
“很簡單嗎?”寵唯一不服,那段時間真可以算得上鬥智鬥勇了,她藏,裴軾卿找,裴軾卿用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有成就感,直到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花的心思越多,裴軾卿找來的就越快,慢慢的,她就覺得這種躲貓貓的遊戲無趣了,漸漸的就不再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