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策,殿下剛才的湯藥灑了,你再去讓膳房煎一碗過來,你要親自監督煎藥過程,萬萬不可出了差錯。”
“好。”諸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等諸策離開以後,蘇戒在水中解開自己的衣袍,雖然身上的疼痛感還沒有完全消失,但體力已經恢複了少許,他從浴桶中出來,把衣裳脫個幹淨,這才再次進了浴桶。
“殿下……”
“怎麼了?”蘇戒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他努力控製住自己想要睡覺的想法,問道。
“殿下可曾記得,當初在岩輝國時,殿下開口詢問過老夫為什麼選擇待在岩輝國?”
“記得。”蘇戒點了點頭。
當初聽說舟載月在岩輝國的濛齊山待了好幾年,按照舟載月的說法,他待在岩輝國,就是為了找到當年失蹤的太子殿下。
可是,舟載月怎麼知道蘇戒在岩輝國?
按理說當時婪不毀發動宮變的時候,舟載月正作為使者出使別的國家,沒道理知道蘇叔掣和堇箏會把蘇戒帶到哪裏才對。
“其實,當時先帝派遣我出使之後,先帝身邊的史官忽然提出想同我一起出塞外,這名史官名為淳玉子,由於先帝駁回了淳玉子出使塞外的請求,淳玉子便沉默起來,退了早朝以後,這件事就被人拋在了腦後。”
舟載月的聲音有些蒼老,說起淳玉子,他露出發自內心的敬佩,但又夾雜著別的什麼情緒,那雙渾濁的雙眼裏像是追憶,又像是惋惜。
淳玉子是改變了舟載月一生的人。
“那時候,我準備好行裝,,一路快馬加鞭的往邊塞趕,等到我快到燕靈國東南邊塞時,淳玉子竟然找上了我,他說,他偷溜出了京城。”
舟載月笑了笑,但笑容有些苦澀。
“那時候淳玉子才三十四歲,是燕靈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史官,他在東南邊塞看到我之後,我很憤怒的斥責他為什麼違抗帝王的命令私自出來,並且我還說要派人抓起來淳玉子。但淳玉子隻是看著我笑,他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像個瀟灑儒雅的貴公子,淳玉子的長相很俊美,當時燕靈國最美的男人說的就是他。”
說完,舟載月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本來想挑重點和蘇戒說的,沒想到自己還是說了不少廢話。
舟載月繼續講述著他的故事。
當時的淳玉子三十四歲,舟載月四十四歲。
怒斥了淳玉子之後,舟載月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
但緊接著,淳玉子的話就讓舟載月更加憤怒。
“紫氣衰,帝王薨,鮮血染,京城陷。”淳玉子瀟灑的搖著折扇說出這十二個字之後,舟載月差點沒氣暈過去。
“你說什麼?”
“我說,燕靈國的天要塌了,你很幸運,出使塞外,能夠逃過這一劫。”淳玉子一臉淡然。
當時的舟載月雖然已經到了四十多歲的年紀,平時表現的也很是沉穩,但此事牽扯到了皇帝,舟載月有些不淡定了,他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上去就要毆打淳玉子。
淳玉子笑著,眉梢上挑,笑容帶著幾分調侃。
舟載月泄了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淳玉子頂著一張美的模糊性別的容顏,又笑的燦若桃花,倒是讓舟載月生出了不忍心動手打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