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嚴肅認真的朝著蘇戒低下頭顱:“願為太子殿下效死!”
說完,他獨自走回了房間。
蘇戒一時啞然,他有些不明白,距離當年婪不毀叛變已過了十六年,十六年之後,這些人仍舊不放棄複國,舟載月如此,孫束也如此,他們以戰北將軍巨鐮刀為首,與婪不毀相對峙了十六年,十六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六年?
值得嗎?
似乎是看出了蘇戒的想法,舟載月道:“燕靈信奉神人,認為他們的今天來自於神人的饋贈,皇室血脈就是神人的後代,燕靈子民永遠的信仰。隻要有您在,燕靈的子民才會有精神的倚靠與寄托。”
“那他們為何不推翻婪不毀的統治?”
“因為皇室血脈流失,就算婪不毀被殺,也沒有新的皇帝能被大家認可,現在的燕靈隻是保持著表麵的平靜,婪不毀想要坐穩帝位,唯一的出路就是殺掉您。否則隻要有您在,燕靈的百姓始終會惦念著您。”
“他們信仰的是神人,他們擁戴的皇帝隻是因為那名皇帝流著所謂的神人之血。”蘇戒輕聲笑了起來,他的眸底一片幽然的冷靜,他又道:“燕靈百姓們惦念我的存在,不管我在此之前是殺手還是乞丐,隻因我出生在那個地方,因為我姓蘇,而不是因為我這個人。”
“所以啊,請不要辜負燕靈百姓們的期望,他們心中的作為神人後代的曆代皇帝們,每一位都體恤百姓,深得百姓愛戴,老夫相信您以後也會是這樣……”
蘇戒默然而笑,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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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笙年回來的時候,先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頓住了腳,回頭看了一眼追星。
追星神色冷然的點頭,表示他也嗅到了血的味道。
蕭笙年的臉色猛然一變,他疾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沾染著血跡的地麵和……沒有任何光亮的房間。
都死了?
蕭笙年一驚,厲聲大喝:“溫念軒!”
這一嗓子叫出來,讓追星的眼皮跳了跳,他鎮定的環視院子,發現進門右邊牆角處堆著一堆黑衣人的屍體,想來自己人是應當沒事的,本以為蕭笙年也看到了,卻沒想到蕭笙年關心則亂,第一反應就是嚎了一聲蘇戒的假名。
蘇戒在房間裏被嚇了一跳,原本在床榻上躺著淺眠,聽到聲音卻是馬上起來,披了一件外袍衝到院子裏,急匆匆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蕭笙年鬆了口氣:“沒事,看你是不是死了。”
說完,他心裏又冒火了,眉頭一皺,又道:“既是在屋子裏,為何不點蠟?院門也不鎖,黑漆漆的讓本王以為院裏沒了活人。”
蘇戒感受到瑞王話語中略帶關心的責備,心裏有一絲暖流劃過……似是感動,又似是甜蜜,蘇戒並沒有細想自己這心情的轉變究竟是什麼,就聽蕭笙年又問:“老師和魚澈呢?有沒有事?”
“都沒事。”蘇戒伸手一指牆角堆落的屍體,答道:“舟老一個人撂倒了一片人,我都沒怎麼動手。”
“嗯。”蕭笙年恢複了淡定儒雅的尊貴形象,他對追星吩咐道:“查查這些人什麼來頭。”
追星到角落裏翻了一兩個屍體,回來的時候搖了搖頭:“都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身上沒有身份證明,就算有活口,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應該是衝著孫束去的,對了,孫束怎麼樣了?”蕭笙年這才想起還有孫束的存在。
“他也沒事。”蘇戒答道。
“今夜就在這裏湊合過一晚吧,反正明天就要繼續趕路了,追星,你把這些屍體處理一下,順便調用我們的人,查查究竟是什麼人動手。”蕭笙年疲憊的揮了揮手。
“是,王爺。”追星應了一聲。
此時天色已晚,星光漫天,月亮的光亮反而有些讓人找尋不到,月黑風高夜,倒是適合處理掉這些屍體。
“知道本王沒回來,也不懂得點蠟。”蕭笙年的話語中有些責怪的味道,他一邊朝房間走去,一邊說道。
“是,王爺,以後你的小奴兒一定每晚點蠟等王爺歸來,順便把床也暖好。”少年清朗的嗓似是清風吹過耳畔。
蕭笙年回過頭,發在跟在他身後的蘇戒笑容明媚如霞光絢爛,連清澈的眸子裏都寫著淡淡的笑意,俊秀少年的外衫沒有來得及穿好,可以看到他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在夜色下有些朦朧,有些不真實。
蕭笙年腳步一頓,轉身替蘇戒整理衣冠:“下次出門穿好衣裳,不然……不然誰看到你,本王就挖掉誰的眼珠子。”
“王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暴。路人是無辜的。”
“那就懲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