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氏等人回府時已是酉正時刻,卻聽管家道林如海前腳也剛回來。林蘇氏等人方回淩霜院上房稍歇,便聽得外麵道:“大爺來了。”
不時,林如海入內,請安問道:“母親今日玩得如何,可有勞累?”林蘇氏笑讓林如海入座,道:“往城外一趟,隻覺水色山光讓人格外舒服,不若城中喧鬧。若是咱們家在城外有一別院,我倒想常住了。”
林如海問得此言,笑道:“這有何難,母親既喜歡城外田園風光,咱們家便在城外置一別院便是。也是兒子粗心,竟不曾想到,這京中氣候不比蘇州,特別是冬夏。蘇州雖也冬冷夏熱,可到底是濕潤的,也更柔和些。京中夏日酷暑難耐,冬日嚴寒徹骨,隻怕母親不習慣。倒是城外又比城中好許多,置一別院避冷避熱也甚好。”
賈敏聽得二人之言,想到先前婆婆說要打發人看地,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道:“正是呢!都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孝,竟連這點也沒有想到。這樣說來,我倒知道有一處地方極好,那裏景色
好,離城裏、離咱們家莊子也近,竟是再方便合適不過了,剛好人家也有意賣。隻是現在那兒還是一處空地,便是把地買了,院子還得現蓋,想來得好幾個月的功夫呢!”
林如海道:“這有什麼要緊,現蓋也好,倒能更合自己的心意。這才幾月,便是花上幾個月的功夫,想來也可趕在今夏了。”林蘇氏攔道:“倒真當回事辦了!我就是有這個意思,卻也不必趕這麼一會兒,回頭打發人瞧了再說這些不遲。”
林如海一笑,道:“是、是。哦,對了,一說這這事,倒把我先前想著的事忘了。”說罷,林如海喚人拿進來一些東西。
隻見四個媳婦端了黃布托盤進來,上麵擺著盒子酒壇之物。林蘇氏等人一見乃是用黃布托著,便知均是賞賜之物了。林如海道:“今日賜宴,當今命眾人各展文采,這是兒子得的彩頭。這裏是
普洱、碧螺春、龍井、雲霧各一斤,宮中自釀的百花釀兩小壇,是孝敬與母親的。另有一幅郭熙的《早春圖》,兒子方才掛在書房了。”
林蘇氏道:“我一個人哪裏吃得這些?茶葉分了,我各留幾兩就行了。酒你們自拿去,我尋常並不吃酒。”
林如海也知母親的口味,既說了不要,便是不喜歡,倒也罷了。
賈敏又問道:“郭熙的《早春圖》倒是難得,隻怕這才是真正的彩頭。卻不知大爺作了什麼詩詞,得了多少名?”林如海卻笑道:“這你可說錯了,我不曾作什麼詩什麼詞,我隻作了一幅蝶舞圖。”
“哦?”賈敏疑惑道:“大爺丹青雖然也極好,卻是不及詩詞的,怎麼不作詩反倒作畫呢?”林如海笑道:“席間作詩論詞者十之*,其中更有原大人、於大人、文大人等人文采不凡。作畫者卻是寥寥幾人,我選擇作畫且不是更好。”
林蘇氏、賈敏聞言暗自點頭。原、於、文幾位大人可謂文臣中的領頭者,文采自不必說,恩眷也非常人可及。且原大人因前番被斥之故,如今正極力在當今麵前爭臉,幾位大人間又時有小摩擦。無論林如海有無這個本事,都還是莫要爭這個風頭的好。既然作畫者少,那便在作畫者中拔尖,倒也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