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認真地說,“隻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硬幣,就收。”
就這樣,我把象征我們愛情結束的最後儀式的一元硬幣遞給她。她伸手接了,放在掌心,銀光閃閃,然後握緊。淚早已幹盡。無言地告別,那昨夜的歡娛,如夢如醉如隔世,卻再也不能重現。
我沒有等老葉他們,已獨自步出酒店。我迎著晨風,走在大路,癡癡地笑。行人都為之側目:哪來的傻瓜。姑娘見了偷笑:碰到一個大清早向我笑的男人。
隻有我想笑,心裏在哭:我用一元硬幣嫖了一個美女小姐。
心中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我直接回廠裏上班了。泓借機會上來辦公室,悄悄問我,昨晚去哪了,整晚不見人。我如含著一口黃蓮,有苦說不出。突然很想抱著她痛哭的衝動,不過我不能那麼卑劣,摟著自己的女朋友訴說自己剛和一個女孩子過了一晚而且分手。
我隨口說是跟葉經理去見供應商,那是他的朋友所以應酬很晚才回來。泓哦地應了一聲,並說我和葉經理外出多了,少喝點酒,注意身體的話。我臉皮有點發熱。
不知怎得,經曆一晚,就好象覺得眼前的泓是個小孩子,而豆豆是個成熟的女人。以前對泓的親熱、教唆性事簡直是犯罪。還沒有分開一個小時,我已經十分思念豆豆,心想她今晚會陪怎樣客人,甚至是否已打算放棄自已的原則。
我越想越心煩意亂。隻好拚命去想工作,讓忙碌來釋放疲憊的心。
因為王董每天都來。老葉也沒有遲到。他隻是怪我不打個招呼就回來。我說我是小人物,當然笨鳥先溜了。他跟我說,陳大那邊已經在造樣品了,下午會有專人送來。到時OK即可向他申請,然後他跟王董說聲就可以正式下單。
顯然,他是暗示要內定陳大的作供應商了,要我不要節外生枝。我乘機向他說了我同學入廠的事,他問我廠裏還有什麼職位要招人的。我說品管部還沒有正式的人員,至少要招個悟性高的有相當素質的人來培養吧。他想想也是道理,就答應了。
我隨即呼了肥牛,通知他搞定工作了,要他馬上過來。肥牛知道了,歡喜得高呼,說咱倆兄弟,再重度逢,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我和肥牛同窗四年,而且一直是同一個宿舍上下鋪。憶崢嶸歲月稠,我不禁想起校園時代的趣味往事。
那時剛進大學,一下子就覺得整個人生終於解放了,自由萬歲。青春的荷爾蒙,在體內飛速分泌,作布朗運動。大學校園的戀愛象校外荒山的野草瘋長。隻是我們新來乍來,缺少太多的啟蒙,不知如何下手,去獵取自己的初戀。
麵對師兄師姐們的成雙成對,隻有流口水的份。我們是理工學院,女孩子本來就是少之又少,而且那個年頭,讀上書的女孩子外貌跟成績成反正,學曆越高樣子子悅目的指數越低,能入得理工科係的,更是人中龍鳳,大家知道了猛獸的猙獰麵目了吧?
而我們班呢,更是光棍班,四十二人隻有四名女生。物以稀為貴,我們尊稱為“四朵金花”。剛好以高肥矮瘦為特色,特征鮮明,舉校無雙。那時學校有個咒語,就是發誓倒黴的話,最毒的就是,如果我說的如有違背,就淪為四朵金花的麵首,無翻身之日。
可見四朵金花之名,遐爾聞名,震古爍今。身為班裏的男生,都會引來全校同胞深情的目光,原因不是愛羨,隻是同情罷了。
既無生趣,隻好寄情風月。肥牛常常指著三級片的男主角說,既生瑜何生亮,彼必可代之,隻是生不逢時。枉我潘安之材,實在浪費,英雄無用武之地,天妒英才啊。”我謅笑道:“不錯啊,以你一表人材,不用去拍三級片,真是極大的可惜。”
肥牛大喜,“真的?知我者,豐同學也。”我說:“客氣,以你之德,一身肥肉,不去做人肉叉包有餡料,實在是暴殄天物了。”肥牛以他肥厚玉手撲過來,差點掐死我。
肥牛好看三級片,當年的李麗珍、葉玉卿、葉子楣、楊思敏等,均如數家珍,倒背如流。他常從校後門溜出,那裏是錄像一條街,小攤林立,也常有情侶光顧,惡補入門功課。肥牛每每看銀幕無限春光,台幕下真人表演。我始知他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