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老葉氣衝衝地下來,大力地摔著一疊發票,說:小豐,你也簽!我一頭霧水,平時這些台灣官兒的發票是輪不到我這個小小的課長簽的。原來老葉拿著的發票要曾小姐報了,說是應酬客戶的費用。誰知曾小姐認真地一張張翻看,說是超出正常範圍,不能報銷。
老葉氣得直頭頂冒煙,心想:老子和老板是幾十年的老朋友,錢也是咱台灣人的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什麼時候輪到這個香港婆來管?當然他沒有當麵說出來,隻是咬牙恨恨地說說:我隻用向老板交待,有什麼事我自會向老板負責,你即管報了就是。
曾小姐呢?還是不慍不火地說,葉經理,我也是要隻向王董負責,我做事從來隻是公事公辦,你不要為難我好了。這樣隻要王董一句話,我就照辦,行嗎?老葉沒轍,隻得打電話給王董,嘰嘰嘀嘀地說,後來連我也搬出來,說我也知情在場的。
最後,我作為證明人,也要來摻乎一下才給報。此事還是葉經理完完整整地報銷了。但是他餘怒未消,也許他是第一次才認清曾小姐是如此綿裏藏針,外柔中剛吧。
第二天,曾小姐要搭車回港了。曾仍是要我送她。我反正聽誰就聽誰唄,就載她去了。平時在後座,曾小姐總是會拉些家常,問長問短,當我弟弟般說笑的。現在呢,我感到氣氛陰陰的,不敢說什麼話。
果然,她的手搭著我肩膀,柔柔地說,小豐啊,你近來是不是老和葉經理在外麵啊?我不敢太說真話,又不懂得說虛言,隻得囁囁啜啜地說:嗯,有時,不。她靠得我更近,低低地在我耳邊說:
小豐,你是新人,很有能力,為人也踏實,我常在王董麵前讚你的。但你做人經驗淺,要注意不能站錯步。香港人常唱的:我行錯路,叉錯步,所以乞食。葉經理那個人很有問題,常常假公濟私,雖說是王董的老朋友,但是王董對他也有不滿的,隻有我知道。你以後不要太過接近他了。我是當你弟弟看待,才告訴你這些,不是我小人。如果你當我是姐姐就聽,不當就算了。
我唯唯諾諾,不就是要我表態嗎?看來她和葉經理是明爭暗鬥了。以前我隻想著和泓花前月下,對於社會場複雜總不太願意去想。但是無論是怎樣的掩耳盜鈴還是如駝鳥般埋頭不理,都是自欺欺人的,風瀑現在終於來了。我站在中間,不能得罪一邊。
你是姐,我當然聽你的。我輕鬆地說。是嗎?曾小姐馬上變得笑盈盈地。她又恢複了那種小女心的風韻了。她身子壓得更靠前,我陡然感到逼人的壓力,那是肉感的溫度啊。
曾小姐是個豐腴的女人,長得白裏透紅,是誘人吸一口的成熟的蘋果。她不是正宗的香港人,是從南京過去的新移民,到港十幾年,其中適應當地和融入主流社會所付出的艱辛,所受的岐視,都是冷曖自認,不足為外人道吧。現在的她常自豪地以香港人自居,平時總愛說不鹹不淡的白話,還有說最愛他的老公,土著的香港人。但是我更覺得她其實應更是一個大陸美女。
能快點嗎?趕不趕得上那班直通車嗎?她象焦急地問,我說不用急,五點半那班一定趕得上。她又曬幸福了:
這就好,這趟才能趕得上回家吃晚飯,不然我老公急死了。上次他做好飯等我回來,我晚了上點,他就擔心得要命,說不想我來大陸工作了。其實沒辦法,是我喜歡,女人要獨立才行!是不是?還有呢,下次王董來,我跟他說給你補貼一點油錢,不能讓你吃虧啊!
我說了聲謝謝,曾小姐真是個圓滑的女人啊,但無可否認,她是對我很好,一開始就有別樣的感覺。但自從葉經理來了,就有點不同,好象同我說話也小心了一點,但是現在挑明了,反而顯得自然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裏感覺很快會有一場風波發生。老葉和曾小姐是勢不兩立了,我應該何去何從?老葉也是對我很好的。為人直爽,沒有女人的工於心計。但是,某些方麵確也是有不對的地方。人就是那麼複雜吧,我隱隱地相信,未來不會平坦了。
嘀嘀...那時我還沒有手機,隻有一個BB中文機,還是最時髦的摩托羅拉的!但已經很牛B了。我按鍵一看,原來是豆豆發生的,那個讓我牽掛卻不敢多想象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