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素梅
秋去冬來，秋天把所有的累累果實都掠走了，隻留給大地一個饑餓的大腦。
王素梅一連三天沒有見到區長黃德明了，她的心裏不禁有些慌張。王素梅每天跑幾趟區公所，都沒有黃區長的消息，她向旁邊的幹部打聽，那些幹部都說得吞吞吐吐的，支吾著說黃區長回縣裏去了。很快就有了確切地消息：黃德明犯錯誤啦，縣裏已撤銷他的區長職務，由新來的工作隊隊長劉雲鳳代理區長。
劉雲鳳的住地由東嶽廟搬到了區公所，她到區公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王素梅個別談話。
劉雲鳳開門見山地問：“王素梅，你是不是跟黃德明亂搞過男女關係嗎？”
王素梅沉思片刻，知道隱瞞不住，隻得點頭回答了一個字：“有。”
劉雲鳳問：“共有多少次？”
王素梅搖頭：“記不清了。”
劉雲鳳又問：“你知道他家裏有老婆嗎？”
王素梅肯定地說：“我知道，他沒有老婆，他親口對我說的。”
劉雲鳳冷笑說：“王素梅同誌，你錯啦，你被騙啦，他家裏不但有老婆，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他欺騙了你！”
王素梅哇的一聲哭了，她雙手蒙住臉，淚水從指縫裏滲透出來，彌漫了她的手背。
劉雲鳳丟給王素梅一張紙和一支筆，以命令的口氣說：“把你和黃德明的事情寫清楚，不能有半點隱瞞。”
劉雲鳳走了，王素梅擦幹臉上的淚水，認真地回憶著她和黃德明幹的事，半是甜蜜，半是苦澀，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寫。
王素梅走在青石板街上，第一次感到了這條古老的青石板街的陌生，先前的親切感全都消失了。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邁得很小，好像是有些依依不舍地與往事做無可耐何的告別。她依稀明白，自己所付出的全部努力和熱情都是徒勞，一切都結束了，她的青春她的夢。
走完青石板街，王素梅又繞了個大彎，象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家裏，幸好路上沒有遇見熟人，她眼裏的淚水一直沒有間斷過。王素梅倒在床上，蒙頭大睡，她想進入夢鄉，暫時休息一會兒，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入睡。幾個妹妹輪流來叫她上桌吃飯，都被她罵走了。母親來叫她，她說不餓。全家人都認定她病了，遷就著她，讓她的心情好些。王素梅的心情就是好不起來，她已經兩天水米不沾了，麵容變得憔悴，這可慌了王帶詔。王帶詔雖未見過大世麵，但走鄉串村為人剃頭，卻也算有見識的人，他猜測女兒絕不是生病了，女兒一定是遇上麻煩了，十有八九是男女方麵的事，女兒家大了，總是有自己的心事的。王帶詔把自己的猜測對老婆說了，要老婆認真盤問女兒，務必問出個結果來。王素梅經不住母親軟硬兼施的進攻，隻得把自己和和黃區長那段風流孽緣說了出來，並確認自己的肚裏已經有了孽種了。
王帶詔雙眉緊鎖，為女兒的事，他總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來。老婆獻計說：“不如隨便選個人戶，把她嫁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