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公車最後一排,我正在看窗外掠過的風景,默默地想著自己的事情。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回過頭說:“可能吧,可是小寒,我為什麼在那間房子裏覺得很冷,心裏很擔心呢?”
“擔心什麼?”
“我也不知道。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我有些失神的說。那你打算怎麼樣才能讓海雲戴上這個呢?
嗯,小寒想了想,去拜托李優好了。他鬼點子不少,一定會幫我的。
走進校門的時候,小寒被平整的路麵絆了一下。差一點摔倒,他扶住我的手臂笑著說,你看我,連路都不會走了。可我卻依然覺得有些什麼我沒抓住的東西,我若有所思的問:“這樣好嗎?我們是不是要去問問海雲?”
“啊?藍田你瘋啦!不能讓海雲知道的!”小寒馬上篤定的駁斥。說著她的眼神又柔軟下來,她握著我的手用真摯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知道的,我隻是喜歡他,我那麼喜歡他,我隻是想讓他喜歡我,這也算過分嗎?“
我看到他的樣子,沒再說什麼。他說:”你先去班裏。我給李優打電話,讓他到班裏來。“
於是我們兩個坐在班裏的課桌上背靠著背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小寒滿腦子都是愛情實現之後的模樣,摩天輪,大大溫暖的風衣,可口的早餐,讓人流淚的情人節玫瑰,好多好多的甜美時光,巨大的幸福,一小撮不夠。
李優剛打完籃球從操場上跑回來,他進門就抱怨,我說今天打比賽為什麼要是心神不寧發揮不好,原來是被你們兩個給惦記上了。
話音未落,小寒衝過去就要掰他的牙。“你去死!”他說,不過說回來還真的是找你有事情。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能做的一定辦到!”
我看看小寒,把她的打算如實奉告。
“就這啊,也不難啊。你放心,我保證幫你把這根線讓海雲戴上!而且不會讓他知道是小寒幹的,對不對。”
小寒不禁直起身子很鄭重地說:“謝謝你,我很在乎的。”
“包在我身上,等會海雲就要回寢室了,我現在就回去。在寢室等她。”說著她接過紅線就一路小跑回去了。那根血紅色的姻緣之線就被他握在手心裏,一段垂下來,在風裏肆意地晃動著,浸了李優的汗水而變的沉重,像是一根從身體裏拔出來的針,殷紅的利器劃過傷口沾了罪。
李優來到寢室裏,等了半天還沒等到人,於是她回宿舍把手裏的紅線放在桌子上,鎖了門去水房衝涼了。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這裏就開始出現了分叉,往另一個歧途上走。
那根紅線的確被人戴在了手上,可是,那個人卻不是海雲。
和海雲同寢室的劉暢先到了。那個時候李優正在水房裏哼著惡俗的大眾音樂把腦袋放在水管下麵衝得痛快。寢室裏就隻有劉暢一個,他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紅線,拿起來在手裏把玩。
“這是誰的啊?有人要沒有?不要我拿走了啊!”她裝模作樣地在無人的寢室裏吆喝了一嗓子,自然是沒有人應。“嘿嘿,歸我了。”她笑著把它纏在了右手上,“嗯,大小還正合適,說不定就是送我的!”說著就抱了書去教室上晚自習了。
李優洗了澡一看時間也發現馬上就上課了。他連頭都顧不上擦幹就穿了衣服向教室衝去。而海雲也是出去上網剛剛才回來。
李優雖然很熱情,待人也豪爽,可是難免神經卻粗得可以。剛才一路小跑就把答應過小寒的事情給跑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給撿回來。
於是那根裹了小寒頭發的紅線就這樣纏在了劉暢的手腕上。
4
當天夜裏,劉暢因為白撿了一根做工十分精美的紅線所以心情格外好。她躺在床上不想睡覺,也沒人和她聊天。她於是隨意地翻轉那根紅線,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那根線仿佛是有生命的,隨著自己的脈搏一起跳動著,輕輕的在皮膚上摩擦著。劉暢驚喜不已,很晚才睡。
一片紅,那種最精良的調色師也望塵莫及的最純正的紅色。厚重而粘稠,踏上去就似乎會深陷一般。空氣中有密集的線,細細交織,不露聲色的緊緊纏繞,相交處無數個死結像是一根根燒紅的鐵釘。恍然還有心髒被摘離了本體懸掛在紅線之上,噴湧出的鮮血拿紅線作為血管汩汩的流動著。那種盲目而執著的液態火在地上氤氳彌漫,岩漿一樣發出刺鼻的硫磺氣味,它們壓抑緩慢的流動升漲,讓人無處可逃的被粘連,緩緩的升到腰身,在滾燙的灼燒之中絕望的沒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