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秦慕白點點頭,說道,“侯君集,沙場宿將。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軍中的將士最需要的是什麼——酒肉錢財和女人!胡人的軍隊,從來就不壓抑他們軍士對於這方麵的需求,因此他們的軍士,一聽說打仗個個情緒高昂,根本不用鼓舞士氣。也就隻有我們儒術教化、禮製合圍之下的大唐軍隊,有這許多條條框框的束縛。侯君集滿足了他手下軍士的這一切,然後又放縱他們肆意的屠殺,宣泄仇恨與壓力。這樣一來,全軍上下都和他坐到了同一條船上還沒了半分退路,那就沒有人不服他,不為他效死力了!侯君集,他本就是一頭狂暴的孤狼,現在成了一個狼群的首領……可以想像現在他這支軍隊是何等的乖戾和強悍,也可以想像,現在高原之上對他侯君集,是何等的恐慌!”
“沒錯,正是這樣!”龐飛忙點頭道,“一路來我們遇到許多舉家逃難的吐蕃牧民,無不談虎色變,聽到‘侯君集’三個字就嚇得要尿褲子!這個名字,在高原上幾乎成了死亡與厲鬼的代稱,人人聞之而戰栗!”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有沒有噶爾欽陵所部兵馬的消息?”
“沒有。”龐飛搖頭,“我們就和那些被侯君集解救的漢奴們,沿著侯君集肅清的道路,一起回了大非川,途中還算安寧沒遇到兵馬截殺,也沒聽說噶爾欽陵所部兵馬的消息。”
“那麼不出所料的話,在大唐西疆掃蕩後逃之夭夭的噶爾欽陵,聽說侯君集的事情後一定會大驚失色,急於回援邏些城。”秦慕白暗自沉吟,思忖自語道,“因此,他應該會沿著金川江、積石山方向進入高原,然後取直線走最近的路,直接奔回邏些城。這恰好就與侯君集的行軍路線叉開了——看來侯君集,也並非是盲目的要去格爾木,他是先料定了噶爾欽陵的行軍動向再製定的進軍之策。等噶爾欽陵趕回邏些城,聽到的應該就是侯君集在格爾木大屠殺的消息。那麼接下來……等侯君集率部抵達犛牛河上源的時候,也就是噶爾欽陵率軍出來平亂、保衛犛牛河農牧基地的時候了。兩人,極有可能在犛牛河上源遭遇,來一場生死大戰!”
龐飛眼前一亮,說道:“到那時,豈非是邏些城空虛?假如我們率一旅兵馬直取邏些,會怎麼樣?”
“這正是侯君集想要的結果。”秦慕白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他犯下這麼大的罪行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無非是要從根本上沉重打擊吐蕃的國力,並吸引吐蕃大軍去攻殺他。從而,就形成調虎離山之勢,方便於我趁虛而入攻其老巢!”
“那麼恩師……我們進兵嗎?”龐飛小心翼翼的問。
秦慕白沒有馬上回答,背剪著手來回的踱步,沉思。龐飛也不敢多言,靜靜的等著。
“進!”突然,秦慕白厲喝一聲,斬釘截鐵道,“為何不進兵?!”
“學生願為前部先鋒!!”龐飛激動的拱手道。
秦慕白微然一笑,拍了拍他的手,“看你現在這樣子,馬都不能騎,怎麼打先鋒?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會有你上陣的時候!另外,與你同去的五百兄弟,我早已全部記錄在案,到時會上表朝廷,請求撫恤。此外,與你一起回來的兄弟包括你一共是六個人,功勞薄上記一大勞。現在我正在重組十萬親翊府編組七軍,我讓你與薛仁貴、蘇定方、宇文洪泰一道,分任‘中司左右’四郎將;與你同歸的六個兄弟,我記得很清楚他們都是最早跟隨我的三十名百騎當中的一員,名字我也全都記得,分別是‘常鍇,康捷、彭澤,冉敏、赫連羽、蕭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