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能說出這樣的實話,足以見得是個值得深交的性情中人。”袁天罡展顏而笑,說道,“其實老夫這麼做,並非全是大公無私,也是有所圖的。”
秦慕白笑了一笑,“袁天師想從秦某這裏,得到什麼?”
“我此前一個推衍的應驗。”袁天罡神秘的笑道。
“什麼推衍?”秦慕白苦笑,“你老人家不是說,從此不再相麵衍命了麼?”
“不錯,這是老夫立下的誓言,必定不會違備。”袁天罡笑道,“但是,老夫完全可以,坐看以前的推衍是否應驗吧,這並不違備誓言。”
“嗬嗬,那你就坐看吧!”秦慕白笑道,“我也就不問是什麼推衍了。世事難料,每個人的結局無非就是一死,當中會發生什麼,就讓他自己發生去。提前知道了,反而會活得很無趣。”
“少帥果然是大智慧大胸襟的風流人物。”袁天罡聲如洪鍾的哈哈大笑道,“如果老夫的這個推衍應驗了,老夫自會出現在少帥麵前,當麵恭賀的!”
“恭賀?”秦慕白不由得一時好奇,“能提示一下,是什麼好事麼?”
“嗬嗬,少帥方才還說,不想知道的。”袁天罡笑道。
“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秦慕白笑得沒皮沒臉,“我這人,很不守信用的。”
“這兩日連番泄露天機,老夫不敢說了。再說,惟恐這把老骨頭當真就埋在大非川了。”袁天罡搖頭微笑,“如果少帥執意追問,老夫隻能略為提示——跟令夫人有關!”
“哪個夫人?”秦慕白好奇之心大起。
“老夫言盡如此!……就此別過了,秦少帥!”袁天罡嗬嗬的笑,騎上了一匹青鬃雪蹄馬,絕塵而去。
“這老牛鼻子,純粹吊人胃口!”秦慕白忿忿的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這樣的絕世高人,幾千年才出一個。殺了,就真沒了。話說回來,連我都能對他動殺心,這天下想要殺他的人肯定極多。皇帝李世民,會不會是其中一個呢,要不然這老頭怎麼會要假死遁世?看來,一個人知道得太多了,真是不好——不想這麼多了,放我的羊去!”
……
欲壑難填,人心總是不知滿足的。剛剛在大非川落下腳享受了兩天安逸日子的吐蕃軍漢們,開始憧憬更加富饒殷實的蘭州城池。
那裏有天下最大的大唐隴右牧馬監,豢養有無數的牛羊馬匹;近年來絲綢之路上的商旅異常活躍,給蘭州注入了無數財富;中原的女子,個個嬌滴滴水嫩嫩,豈是高原之上皮糙肉厚粗悍如牛的蠻婦能比?
至少有三成以上的吐蕃軍漢,做夢都在笑,以為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蘭州城,無數的金珠美女,任取任由。
另外七成沒有笑,是因為他們忙著流哈喇子。
吐蕃雖名為王朝,但仍舊未能擺脫曆來胡邦的惡俗——劫掠為生,以戰養國。他們發動戰爭的目的相當明確,就是為了掠奪資源、財富與人口奴隸。隻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野心更大一點罷了,想要徹底征服河隴並馬踏中原!
易主後的大非川軍營裏,整日彌散著腥膻之味與吐蕃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仿佛,他們已經踏平蘭州劍指中原了。
噶爾欽陵,終於為自己的一次失策,而感覺到了後悔——操之過及,不該這麼早進駐大非川。這會讓全體將士產生一種已經大獲全勝的錯覺,並驕傲自滿自負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