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時分,李恪與高陽公主坐著一輛不起眼的舊馬車啟程走了。在馬車駛離官道轉過大彎離開稷山縣地境之前,高陽公主一直都用小手兒撩著後車廂的布簾,呆呆的凝望。
“別看了,他早上是最忙的,不會來送你。”李恪勸她,“看看你,手都凍紅了。”
“我知道他不會來,但我就想看看嘛……”高陽公主咬著嘴唇低聲喃喃的道,“三哥,我真的好舍不得離開這裏啊!雖然我是第一次來,可我感覺這裏非常的親切,留下了我最美好的回憶。如果有可能,我以後要到這裏來修一棟宅子,一輩子住在這裏!”
“別說傻話了,快坐回來,看你凍成什麼樣了!”李恪忙來拉她。
“我不嘛!我就要這樣看著,看著……”
……
三天之後,清晨。
料理完了軍務之後,秦慕白回到後帳換了一身工整的遠遊錦服,配長劍,披豪氅,金冠束發腰懸玉牒,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俏公子。
“將軍,禇先生來了。”小卒來通報。
秦慕白便迎了出去,禇遂良遠遠就嗬嗬的拱手笑:“秦將軍,一別數日你風采更盛啊!如此一個翩翩美郎君,頗有當年三國周公瑾的儒將之風呀!”
“哈哈,禇先生真會說笑!連日繁忙難得消閑,我們趕快上路去晉州吧!坐上馬車,估計午時能到。”秦慕白笑道。
“好,走吧!這些日子我算是忙暈頭了,去王府赴宴就當是輕鬆輕鬆吧!”禇遂良也嗬嗬的笑,和秦慕白一起登上了馬車。
馬車逶迤朝晉州而去,秦慕白便與禇遂良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禇遂良出身地道的仕人書香門第,儒雅知禮博學多才,與之相談就如飲一樽醇酒,不覺陶醉。
閑聊了一些詩辭曲話之後,禇遂良不經意的說道:“昨日我在絳州府衙裏,突然接到一名長安來的密使。”
“密使?”秦慕白好奇的問道,“哪裏來的密使?”
“宮中。”禇遂良神秘的一笑,隻說了兩個字。
秦慕白微擰了一下眉頭,問道:“皇帝可有旨意下達?”
“不。不是皇帝派來的。”禇遂良笑得更加神秘了。
“那還能是誰?”
其實秦慕白心中早已突閃出一個人——陰德妃!
肯定是高陽公主失蹤了,她派人出來找!如果是皇帝派來的人,可不會這麼低調小心,說不定就氣勢洶洶直接拿人了!
“高陽公主失蹤了。”禇遂良說道,“她母妃急得到處派人去找,當然是暗中派人密尋,不敢大張旗鼓。她擔心高陽公主會私自北去前往並州老家,躲到她舅舅家中。因此派人來問我,可有高陽公主經過絳州的消息。”
“原來如此……”秦慕白略點了點頭,心忖:看來陰德妃還蠻謹慎的,她肯定是懷疑高陽公主直接跑到了我這裏來,卻隻先去了禇遂良那裏打個幌子刺探消息。她倒是不擔心高陽公主和我見麵,隻是擔心事情被禇遂良發覺,告知皇帝……這個陰德妃,聰明啊!
“慕白兄一直忙於軍中事務,肯定也是沒有見過高陽公主的吧?”禇遂良問道。
秦慕白不禁心中一笑,禇遂良這話問得有意思。那話中偏卻加了個“也”字。分明就是在向我表明,他沒有“見過”高陽公主。或許他心中很懷疑高陽公主的確是來見我了,甚至有可能手中有確實的證據,明明知道我已經見過了公主,卻是有意這樣來跟我說,卻有“不謀而合”不向皇帝告密的意思。
“自然沒有見過。”秦慕白笑道,“高陽公主金枝玉葉,怎麼可能跑到全是粗蠻男人的軍營裏來?”
“說得也是。在下在絳州也沒有聽聞公主的消息,因此昨天就給密使回了話,密使往北方向並州繼續尋找去了。”禇遂良隨意的說道,半句也沒提起高陽公主因何而失蹤的事情。
二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提及此事了。
秦慕白卻隱約感覺,禇遂良這是有意在向自己“示好”,或者是有那麼一點“我抓住了你把柄,卻沒有出賣你,這回可是你欠我人情”了的意思。
“做官的人嘛,都這樣!能不得罪人就盡量不要得罪。禇遂良不想得罪我,也不想得罪陰德妃,更不想介入什麼皇族內部的紛爭中去。就當是我欠他一個人情了吧,以後找個機會還他就是。這樣一來二去的,豈不是也多了個朋友?”秦慕白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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